戴三笑嘻嘻地擦了淚:“謝謝。”
“你母親那邊你放心,你自己……”李希言别過眼,“要聽差役的話,到了京城,官員問話要問什麼答什麼。”
戴三連連點頭:“我知道的。我殺了人做錯了事要老老實實受懲罰的,這些話阿娘給我說過。”
差役已經站在了刑房門口,李希言背過身。
“帶走吧。”
“是。”
刑房内隻剩下三人,李希言收拾好心情,開了口:“單獨留下你,是有私事要對你說。”
王佑年愣了一下。
他們有啥私事可說?
“薛夫人,薛伏清被楊利貞殺害了。”
薛夫人無品無級,被殺的消息不會很快到京城,王佑年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此時聽到這個消息已經被驚得說不出話。
“表姑母她……為什麼?”
人人皆知,他們夫妻感情不錯的……
李希言将楊利貞殺妻之事原原本本說了一次。
“畜生!”
王佑年罵得咬牙切齒。
他雖然和表姑母不熟悉,但是也知道她是個極和善的人。
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還敢殺人!
“曾祖母一定得生大氣。”
李希言就是怕原本的事實被扭曲,想讓他把原本的消息帶回去。
當然,嘴上不能這樣說。
“你回去緩着些告訴你曾祖母,别氣着了老人家。”
“下官明白。”王佑年鄭重行了一禮,“多謝李少使為我表姑母找出兇手。”
李希言扶住他:“路上小心。”
羅耀被殺案告破,被強制留在客棧裡的客人都急不可待的收拾包袱走人。
包括被自己夫人掃地出門的沈坤。
他是被揪着耳朵接回家去的。
來福客棧一下冷清了下來。
容朗坐在窗前,享受着這片刻的甯靜。
門忽然被敲了兩下。
“李郎君?”
容朗恍然:“馮老闆?請進。”
馮老闆推門而入,手上還拿着一大包東西。
“您有什麼事嗎?”
馮老闆将包袱放在桌上:“鄙人都聽徐縣尉說了,這次多虧二位留意,才抓到了兇手。這是我們叙永特産,自家曬的筍幹,請您笑納。不值錢的東西,就當是吃個新鮮。”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容朗再多推辭反而不美。
他拍了拍包袱:“那我也不和您假客氣了。早就聽說叙永的竹筍乃是一絕,沒想到今日還能有這等口福。”
“鄙人也是剛剛聽見李娘子說二位要走水路才想起家裡還有好些筍幹。這東西二位可以帶着到船上吃,拿水泡發後,炖雞也好頓臘肉也好,都是安逸得很。免得坐船太久嘴巴沒滋沒味。”
容朗點點頭又問道:“馮老闆今後可有何打算?”
“唉……”馮老闆扭過頭望了一眼空蕩蕩的大堂,“出了這樣的事情,這門面怕也是要不得了,等過些時日我把這門面盤出去再換一個小些的。賺得少些也比現在好啊。”
“也是。”
住客棧的人誰不忌諱出過命案的地方?
馮老闆是個知足常樂的人。
“所幸,我家小兒越來越懂事,這次鬧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倒是比原來還要懂事幾分,如今連我那不講理的嶽父嶽母都聽他的話了!”
容朗挑了挑眉:“令郎本就是個聰慧孩子。”
“哎呦!瞧我這記性。”馮老闆拍了一下腦袋,“剛剛李娘子讓我叫您過去呢,說是找您有事兒。”
“找我……有事?”容朗嘴角翹得壓都壓不下去,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這可是姐姐第一次主動找他!
李希言坐在書桌前,放下了筆。
東風淩冽,墨迹很快就被吹幹
她将信裝好,放在案頭,按了按酸痛的太陽穴。
趁着這個案子的東風,把事情辦下來就很好。
笃笃。
門顫抖着響了兩聲。
“姐姐?”
是容朗的聲音。
“進來吧。”她轉過身,面對着門口。
容朗的腳步帶着幾分急迫,白潔如玉的臉上有些發紅。
“姐姐,你找我什麼事?”
上揚的語調讓人覺得心情都好上了幾分。
“等會兒陪我去個地方。”
容朗略略思索:“醉春樓?”
“嗯,答應了戴三的事情總不好食言。”
案頭的信有些顯眼。
容朗注意到。
“這信是要給哥哥的嗎?”
“是。”
簡短的回答後是片刻的思索。
李希言拿起信遞給他:“你幫我參詳參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