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釘子迎面走過來。
這一次,他的步伐穩重了不少。
容朗打趣道:“看來是吃到了昨日的教訓了。”
小釘子撓撓頭,問道:“這麼早,二位大人是要去哪裡啊?”
“去找紫葳。”容朗面不改色,“昨晚回去,我剛好翻出了幾瓶藥來,正适合給她。”
“紫葳姐姐……不嚴重吧?”小釘子一臉擔憂。
若是不嚴重,怎麼會讓這樣的貴人親自來送藥。
“不嚴重啊。”容朗語氣輕松,“我本來是不願意來的,是李少使拉我來的,就當是順便走走。”
小釘偷偷觑了一眼李希言。
他記得,當時就是這個女官讓他們上了官船,還讓人給他們張羅飯食。
師兄說,她是個好官,那……對紫葳姐姐好也不奇怪了。
“小的給二位大人帶路。”
“勞煩你。”
走在路上,李希言有意無意打聽起了侯府的事情。
“小釘子,你知道王爺的身份了?”
“嗯……”小釘子老老實實回答道,“侯府都傳遍了,王爺現在住在府裡呢,還說……”
他停住話頭,回頭看了一眼,把接下來的話吞了下去。
傳言或許是假的。
至于這半截話後面是什麼……
容朗清楚得很,隻有冷笑。
平南侯可真是會造勢。
李希言繼續問道:“我看你很熟悉侯府?”
“在我的記憶裡,師父幾乎每年都會在侯府演幾出,侯府壽宴婚宴都讓我們戲班包圓了,每次一呆就是一兩個月。”小釘子傻乎乎地笑着,“好像連每次過年都是在侯府呢。”
“侯府人少,有戲班演出也熱鬧些。”李希言假裝一副恍然的模樣,“說來,我好像還真沒在侯府見過小孩兒。”
小釘子表情一下緊張了起來:“這是侯府的忌諱。”他壓低聲音,又看了周邊好幾眼才說道,“侯府都不準提這事兒。說是……說是……”
李希言俯身:“你悄悄說,不會有人知道的。”
小釘子這才大起膽子說道:“說是生不出孩子是……是幾個郎君的問題。”
“三個都有問題?”容朗覺得不可能這樣巧吧?
“嗯……有人看見過,老夫人給三個郎君請專治男子那種病的大夫。其實有些奇怪,我記得還是有好幾個妾室懷過孕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都小産了。”
他一臉心有餘悸,眼睛也紅了紅。
“我都親眼看見過……有個妾室,正聽着戲呢,一下就暈了過去,身下一攤血。”
所以,撞到了紫葳這件事讓他到現在都惶惶不安。
“丁夫人有懷過孕嗎?”
小釘子很确定:“沒有。”
說完侯府的傳聞,他再也不敢多說。
容朗小聲和李希言說道:“若真是他們三兄弟有問題,那些妾室小産也不奇怪。”
這是不通醫理也能明白的道理。
李希言點點頭。
“像我爹似的,太弱,就是勉強生下來也會早夭。就算不算上宮裡的手段,我這一輩夭折的也太多了,現在剩下的就我哥和漢王還有我算身體健康的。”
容朗語出驚人。
李希言不由捂住了耳朵。
為什麼老是在她面前講這些大逆不道的話!
“又不是外人,你怕什麼?”
李希言放下手:“老二正常,老大和老三不應該。”
許尚安和許佑并沒有先天不足的樣子,看上去身體不錯,又不像許宇那樣縱欲。
“還是有人做手腳?”
“讓人小産的東西不少。”
正說着話,二人就走到了院子門口。
或許是因為時間太早,院子裡靜悄悄的。
小釘子蹑手蹑腳推開門。
“昨晚大家忙了一宿,天蒙蒙亮才睡下,這時候都還沒起呢。”
容朗也小聲說話:“是排演這次壽宴的戲嗎?”
“是呢。”小釘子到底年紀小,忍不住炫耀,“這次的戲很有意思哦,既有戲法也有歌舞戲。你們到時候看了絕對會覺得新奇。”
“确實有意思,沒聽說過一起演的。”
“是啊,這次師父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提出來的。昨兒我們排了一次,還真不錯,所以就這樣定下來了。”
容朗逗着他:“那你演什麼呢?”
小釘子肩膀都垮了下來。
“我……還不一定能上台呢,戲班裡也就鋸子師兄能上台……”
李希言忽然說道:“我記得你戲法變得不錯。”
“我還小嘛。”小釘子被誇獎還是覺得挺開心的,“現在我隻能幫着打打雜,以後等我年紀大了就能上台啦。到時候……”
他這才想起,二人不過是暫時來交州,很快就會離開。
容朗揉了揉他的腦袋:“到時候,你在京城演給我們看?”
帝都彙聚的才是最頂尖的戲班。
這是鼓勵。
小釘子用力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