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按理說,丁夫人應該早起?”
婢女臉色微紅:“昨晚,昨晚……大郎君難得歇在夫人房内,所以我們都不敢去打擾。平日裡,夫人一般都是寅時就要起身。今早沒有聽到動靜,我們就卯時的時候才敢進去。”
每一個人的死亡都算是悄無聲息。
全部都是仆人早上的時候才發現的。
而且每一個仆人都表示昨晚值夜的時候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不過……現場還少了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具屍體。
“杜司馬呢?”
許清嘉逃過了一劫,但是杜朝覺應該是陪着妻子留在侯府,睡在屋内的。
如今,許清燕橫屍當場,杜朝覺卻不見人影?
許清燕的貼身婢女眼神飄忽。
“姑爺……姑爺昨晚不在的。”
“他回杜府了?”李希言看出婢女的慌亂,黑着臉嚴肅道,“說實話。”
那婢女害怕得咽了咽口水。
“昨晚姑爺和大娘子吵架了,二人不歡而散。”
“那他睡在何處?”
婢女迷茫地搖搖頭。
“管事。”李希言沉聲道,“去找人。”
管事剛剛站出一步,杜朝覺得聲音就遠遠傳了過來。
“夫人!”
李希言朝院門口望去,隻見杜朝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衣裳都沒有穿整齊,一臉失魂落魄。
“夫人……”
正彎着腰驗屍的容朗直起身,朝他招手。
“别忙着哭,來,在這兒來好好看看你夫人。”
他的語氣裡透着幾分不耐煩。
杜朝覺動作一頓,掙紮了一下才一步一步挪了過去。
他的視線避開了許清燕的屍體。
“夫人真的死了?”
“不僅是你夫人,昨晚你嶽丈家所有人全都被害,除了許清嘉。”李希言蓦地出現在他身後。
杜朝覺被吓得蹦了一下。
“李……李少使。”
容朗側開身,将屍體暴露在杜朝覺得視線中。
“杜司馬,你不仔細看一看嗎?”
并非是因為他不喜歡此人,而是他在李希言眼裡看到了懷疑。
平南侯全家被殺,許清嘉是意外逃過,可是這個杜朝覺怎麼就能夠剛好躲掉?
果然,杜朝覺轉移了話題。
“夫人她……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朗的表情并不輕松。
“都是中毒之相。”
“中……中毒?!”杜朝覺喃喃道,“怎麼會呢……”
容朗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昨晚,你和許清燕發生了争執?”
李希言的問題帶着肯定的語氣 杜朝覺坦然道:“是,夫人昨晚确實和我吵了一架。她脾氣不好,鬧得厲害,我不想和她糾纏就離開了。”
“你去了哪裡?”
“回家了。”杜朝覺負手而立,面露不滿之色,“李少使是懷疑我?”
“不像。”李希言沒有回答他反而直接點破了他的謊言。
杜朝覺面色微變,頓了頓歎了口氣。
“并非我有意欺騙。”他聲音放低了些,“昨晚我被氣得慌,就去喝了花酒。”
李希言的視線在他臉上打了個轉。
“杜司馬對此案有何看法?”
杜朝覺有些意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沒關系。”李希言聳了聳肩,“妻子慘死,杜司馬定然悲痛。”
毫無悲痛之色的杜朝覺:……
他急忙解釋:“我并不是……”
李希言擺擺手:“我知道你們夫妻二人感情一般。”
這種話被直白的說出,杜朝覺也隻有一瞬間的窘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皆是如此。我和清燕是奉命成婚,确實不算多和睦。”
“父母之命?”李希言眉毛一挑,“怎麼本官聽說令堂很不情願?”
杜朝覺慌亂了一瞬,旋即鎮定道:“外頭的傳言罷了,家母為人再和善不過,和清燕從未有過龃龉。”
“那就好。”李希言半真半假地說道,“要是連令堂那樣軟和的性子都受不了許夫人,那許夫人得多不堪啊。”
杜朝覺勉強笑了笑。
“李少使玩笑了。”
“杜司馬先下去休息吧。”也不等他回答,李希言就背過身,對着容朗問道,“情況怎麼樣?”
杜朝覺心裡也亂的很,恍惚之間就被繡衣使請了出去。
見人走了,容朗才說道:“都是中毒死亡。”
“都是……中毒?”
這一大家子人,吃用不同,居住的地方也相隔不近,怎麼會齊齊中毒死亡?
“嗯。但是死因不同。”
“中的不同的毒?”
“對。許清燕的表征和他們不一樣。”容朗掀開旁邊屍體的白布,露出許佑的屍體。
肉眼看上去,二人都是面色青紫,口鼻有血。
“哪裡不一樣?”
“許清燕有嘔吐的症狀。”容朗捏起許清燕的袖子,袖子上有一小片穢物沾染的痕迹,“其他人身上很幹淨,沒有穢物。”
“是什麼毒?”
“隻有許清燕的能确定,是雷公藤也就是斷腸草之毒。其他人的……我不太清楚。”
“少使。”苗青急步走了過來,“鄧刺史到了。”
來了正好。
“快請。”
她正好有事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