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言正要推開門的手一頓。
尹茹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似有淚。
“許清燕……真的死了?”
李希言推開門,邁出一步。
“是。”
一回到侯府,苗青就把許清燕婢女扔掉的酒壇碎片交給了李希言。
尹茹的酒壇和碎片都被放在了桌上。
“驗毒。”
容朗一邊拼着碎片一邊問道:“尹茹怎麼說的?”
李希言将尹茹的話重複了一遍。
“杜朝覺?”容朗打開酒壇,皺了皺鼻子,“他想殺尹茹卻誤殺了許清燕?”
李希言此時才說出心中的疑惑。
“既然目标是尹茹,他當時為何不阻止許清燕喝下毒藥?”
“要是許清燕知道了他有私生子的事情,他和侯府的關系也算是玩兒完了。”
“錢……一千兩……”李希言喃喃着。
容朗聞了一下酒液。
“杜朝覺和侯府一起貪污銀兩,為了維持和侯府的關系,他順勢殺了杜請燕,之後又為了清除線索,他又對尹茹下手。”
“就不能是尹茹下的毒?”李希言眯了眯眼。
“這……”容朗有些不贊成,“你還記得那晚的事情嗎?”
“什麼?”李希言腦子嗡得響了一聲,聲音也有些跑調。
提那件事做什麼。
平時還算敏銳的容朗正忙着驗毒,也沒有發現對方的慌亂。
他一邊擺弄着酒壇一邊說道:“就是那晚我們偷看到他們三個人的糾葛啊?”
李希言的心一下定住了。
還好。
“所以?”
“從頭至尾,尹茹拿到這個酒壇後就沒有打開過,她怎麼下毒?除非她會變戲法。而且這酒壇子……”
容朗撚起酒壇封口用的淡黃色的桑皮紙。
“這桑皮紙是拿來封壇子的,如果尹茹下了毒,那這壇子上的桑皮紙必破。許清燕會去喝一壇已經被破開了封口的酒嗎?”
李希言很少喝酒,倒是忘了這一點。
“你說得有理。”
容朗笑得很是滿足,放下了手裡的酒壇,也下了結論。
“都是雷公藤的毒。”
侯府的人,除了因為悲痛昏迷不醒的許清嘉也隻剩下一個杜朝覺了……
“即使沒有毒藥,他也有問題。”容朗适時出聲。
“确實如此。”李希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先盯着他。”
是夜。
剛剛失去了主人的侯府還來不及撤掉前一晚的花燈。
喜慶的燈彩和寂靜的侯府詭異的融合在一起。
特意撤去了一半的護衛。
整座侯府算得上是暢通無阻。
隻是天太黑了。
白日裡精緻曲折的連廊變得黑洞洞的,像是兇獸饕餮體内糾纏的腸道,想要吞噬一切,尤其是欲望。
在客院,兩雙眼睛注視之處,一個白色的人影悄悄地走了出來,身影在遊廊之間忽隐忽現。
他的步伐輕快而急切,直直地朝着書房的方向走去。
平南侯的書房……
哪裡有什麼秘密?
李希言和容朗輕點腳尖,悄無聲息跟上了他——杜朝覺。
書房的門近在咫尺。
杜朝覺伸出顫抖的雙手碰了碰大門,又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很黑很安靜。
應該是沒有人的。
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交州不冷,緊張也讓他的額角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擦了擦汗才緩緩推開門走進去。
書房的布置一如其主人平南侯生前的模樣,沒有變化。
依照記憶,他徑直走向書桌前站定。
書桌是厚實的黃花梨木材制成,看上去就很沉。
杜朝覺挽起袖子,雙手用力一推,書桌才移動了幾寸。
不過,被移開的桌腿下露出了一個小小的機關。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心裡的雀躍讓人的心怦怦跳。
他忍住激動的心情,将機關按了下去。
書架處瞬間傳來“咔嚓”的機關扭動聲,龐大的書架瞬間一分為二。
呼吸聲随着書架被打開而變得粗重。
寶藏!寶藏!
杜朝覺黑色的眼裡燃起了紅色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