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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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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盒中盛有一件血衣,固然教人驚恐,但沈春蕪并未聲張出去。她下過诏獄,受過刑罰,什麼場面沒曆經過,一件血衣根本吓唬不了她。

她平靜地将血衣從禮盒拿出來時,缇雀顫顫瑟瑟地說,那是一件蘸滿了血的囚衣。

血已經凝固在衣褶上,泛散着一陣熏鼻的血腥氣息,不過,沈春蕪還嗅到了另外幾些香氣,其中比較明顯的一味是黃槐。辨識出黃槐的時候,她明顯怔了下,阿父生前最愛用的佩香就是黃槐。

這一件囚衣,是阿父生前穿過的。

沈春蕪想起來,她出獄後曾請求獄卒保留阿父的全屍,當時阿父身上沒有穿囚衣,隻是囫囵用一張破舊的草席包裹起來,她當時還納悶這一個細節。

沒想到阿父生前穿過的血衣,在楊渡那裡,他還特地當成賀禮寄回給她。

這是什麼用意?

當日晌午,奔月就從漠河鐵騎營回來了,聽聞此事,怒不可遏,楊渡居然将這種血腥之物當成賀禮送到襄平王府,擺明就是沒将王妃放在眼底,她捋起袖裾說要去将楊渡暴打一頓。

沈春蕪攔下她,笑問道:“在鐵騎營裡挨得罰夠不夠?”

奔月聽及“挨罰”二字,頓時蔫不拉幾的,昨夜刀九将她扔入鐵騎,派遣了二十個精銳輪番上陣,互打了一整夜,雖傷皮不傷骨,但此刻她的胳膊和腿都酸疼無比,甚至連刀也擡不起來了。

奔月露出哀怨的神色:“刀九也太狠心了,端的是鐵石心腸,看着我各種挨揍,也不出手幫個忙,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哼。”

刀九已經随襄平王去往京郊兵營,并不在府上,所以奔月才膽敢這般說話,若是刀九在場,奔月埋頭裝鹌鹑,肯定不敢這樣編排他。

沈春蕪啼笑皆非:“你素來行事謹慎,為何會挨罰?”

奔月就将昨夜送春衫的過程巨細無遺地叙說了一遭,請沈春蕪評評理,這罰她挨得冤不冤。沈春蕪默了默,想到盛轼昨夜突然來韶光院折騰她,這裡面有奔月的功勞,她正想說什麼,聽環莺興沖沖道:“昨夜王爺來韶光院夜宿了,天亮才走的。”

奔月反應極快:“那我豈不是成了大功臣,夫人,您和王府感情迅速升溫,可得記我一功!我今後還會繼續努力的!”

沈春蕪:“……”

大可不必繼續努力了!

沈春蕪清咳一聲,吩咐道:“後天是上山采藥的日子,到時候在山上多待一會兒罷。”

奔月熱衷狩獵,每次都覺得時間不夠,這一段時日襄平王和刀九都不在府上,無人看管,得将奔月的野性放出來溜達一下。

奔月喜形于色,連忙說好。

沈春蕪話鋒一轉:“抽個時間,陪我去楊府一趟。”

-

楊渡說過,讓她收到賀禮後,可以去信予他。

沈春蕪心中攢有諸多疑慮,索性直接尋他問個清楚。

她先吩咐雪姨拟了一封拜帖送去楊府,翌日她收到來信,奔月為她讀信,說楊渡一周後休沐,延請她屆時去楊府一叙。

大楚朝官是做八休二制,楊渡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國子監祭酒,官務繁冗,騰出時間委實不易,沈春蕪對叙話時間沒有異議。

一周後,她在奔月陪同下,去了楊府。

叙話的場景是在水榭之中,楊渡有個需求,有些話隻能單獨同沈春蕪說,不能有其他随侍在。

沈春蕪覺得這個提議并不過分,關涉到沈循的事情,楊渡手上必定有些線索,思及此,她吩咐奔月退下。

水榭裡如今隻有兩人。

“為何楊祭酒手上,會有阿父生前穿過的囚衣?”鑒于對方是個不喜寒暄的性子,一盞茶的功夫後,沈春蕪也選擇開門見山直抒疑窦。

楊渡看着女郎,她穿着簡約明淨的藕白褙子,外罩狐絨薄氅,挽着高髻,白皙的面容晃過粼粼湖光的影子,顯得秾纖姝美。

知曉她不能視物,但他到底攏回視線,藏住情緒,緩聲道:“這是家父離開奉京前交給楊某的,說令尊行刑前已在血衣上留下線索,命楊某務必秘密轉交給沈姑娘。”

血衣上有阿父遺留下來的線索?

沈春蕪有一絲震愕,但她并不懷疑楊渡話中的真實性。否則,他不會大費周章将血衣送到她手上。

前有楊宰相上奏萬字求情書,被閹黨攔下,此番若是讓有心之人察覺楊渡手上掌握着沈循遺留下來的線索,讓閹黨知悉此事,後果不堪設想。

沈春蕪轉念一想,前些時日探查血衣之時,不論是缇雀還是奔月,描述血衣的時候,都隻是說上面蘸滿了幹涸的血,除此之外,并無其他異樣。

難不成,她還遺漏了什麼其他沒有覺察到的地方?

楊渡注視着沈春蕪垂眸思忖的面容,一晌替她重新斟茶,一晌溫和問道:“沈姑娘可有想過,為何會有人想要害沈家?”

沈春蕪搖了搖首:“阿父是太醫院一把手,懸壺濟世,一心為民,從不參與黨.派紛争,我不曾發現他被誰攻讦或是參本。”

頓了頓,問:“楊祭酒可知道一些眉目?”

楊渡道:“從不站位?沈姑娘未免将官場想得過于天真了。”

“這幾年閹黨和清流一派,紛争愈演愈烈,已經到了非黑即白的地步,隻要不站位閹黨,皆會自動被劃入清流一派,沒有誰能真正從黨.派之争安全抽身。”

他意有所指:“令尊和家父都不例外。”

沈春蕪聽出了楊渡的言外之意,逐漸明曉過來,阿父之所以會被扣上“通敵叛國”這一頂污帽,是因他卷入了朝堂黨争。

阿父不屑與閹黨為伍,如此,他勢必被劃分入清流一派。

但是……

沈春蕪覆在膝面上的素手,開始攏緊,指節因屈緊泛着一層蒼白,她仍舊有些不解,道:“假令阿父被劃入清流一派,他隻是一位太醫院院使,手無實權,又能礙着誰的路?”

隻聽楊渡道:“此中内情,楊某就不知了。沈姑娘不妨細緻地想一想,令尊可曾與誰有過密切來往,從這個地方入手。另外,令尊交給沈姑娘這一件血衣,可能也有大用,沈姑娘或許能從中獲取一些線索。”

沈春蕪聞罷,心生動容,沈家落難後,極少有人施加援手,多半是落井下石之輩。

錦上添花并不罕見,但雪中送炭尤為可貴。

她剀切地道:“多謝楊祭酒指點迷津。”

楊渡淡淡地笑了笑:“客氣了,家父囑咐過我,要照拂好沈姑娘。今後,直喚我楊渡就好。”

沈春蕪當他是仗義之言,道:“好。”

-

回府後,沈春蕪反複“觀察”了血衣好幾遍,按奔月的描述,血衣上除了大片凝固的血迹,并沒有留下其他痕迹,更也沒有文字、畫符之類。

沈春蕪有些苦惱,阿父想留下什麼線索給她呢?

血衣上沒覺察什麼端倪,另一端,環莺忽然奔來告訴她,今日屋中有個箱箧泛散着一股子詭谲的臭味。

沈春蕪前去查看,發現是那個放置腰帶的箱箧。

她為盛轼的腰帶熏染了蘭香,七日過去,其他的腰帶竟開始香中帶臭,臭氣極其嗆鼻。

環莺為難道:“奴婢按夫人的要求,在箱箧一角放着處理過的蘭花花枝,為何腰帶開始發臭了?”

沈春蕪在箱箧中摸索了一番,很快覓尋出答案。

原來,前些時日都是陰雨天氣,屋内地面容易起潮,箱箧乃是紫檀質地,返潮後底部易遭朽蠹,是以,沈春蕪在箧底淺淺鋪墊了一層當歸草,起到防潮幹燥的效用。

但她一時疏忽了,當歸草與蘭花二者一寒一烈,香性相斥,糅合在一起久了,必然發臭。

盛轼就穿戴着她熏染過的腰帶,去京郊兵營點兵,也不知他察覺到臭味後,會如何處理那個腰帶。

他會尋她算賬嗎?

他這麼忙……應當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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