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何子霖的額頭是溫的,他還活着。
趁着一個紅燈,沐檸踩了刹車、扭頭看向後面,卻撞入了易哲的一雙眼眸裡。那雙眼睛不是以往那樣清淺淡然,更不是之前一直的冷然無意,而是深似汪洋般,帶着無盡漩渦要将旁人的視線都卷入其中般,讓沐檸覺得突然和詫異。
易哲見她回頭,脖子輕輕轉向何子霖的方向,吐出一句:“他還好嗎?”
一瞬間他的眼神又恢複了淡然,似乎剛才沐檸看到的隻是錯覺,可沐檸知道不是。不知道他剛剛是在想什麼,卻被自己的回頭打斷了……
“昏迷着,但應該沒有大礙。”
沐檸答了一句,還來不及細想易哲剛才的眼神,前面已經傳來了一聲聲的救護車的鳴笛,由遠及近。不一會兒,前面的大車都停下來了,還讓出一個車位讓沐檸的車子可以開上去。沐檸開上前,果然看到前面有幾輛救護車,而後有白色衣褲的救護人員下車又打開車子後面的門,然後朝他們而來。
與此同時,剛才那些圍着他們的灰綠色迷彩大卡也靜靜地散了。救護人員看着這一幕有些詫異,卻也不知道向誰詢問。不知道那個小車裡坐的是什麼大人物,才會由這類車子護航,可為什麼又是貨車而不是警備部的車輛呢?
沐檸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易哲。
易哲似知道她的意思,輕輕點了一下頭,又淡淡說一句:“我沒事。”
沐檸這才将鎖車鍵打開,滑下車窗玻璃,對走上前的醫護人員說:“我旁邊的人受傷了,其他人沒事。”
于是那些醫護人員七手八腳地将何子霖弄下車,放在擔架上,又推上了救護車,然後也就這樣揚長而去了。
耳邊終于清淨下來了,沐檸感到有些無措。這次的行程全部是何子霖在安排的,現在他受傷昏迷,又被送入醫院,下一步自己和易哲是何去何從呢?雖然有何子霖留下來的導航标識了目的地,可去了那邊是聯系誰?之前聽他向易哲彙報今天的行程時,提到今天的行程裡還有一個會議的。
“資料在這。”易哲從剛才何子霖坐的位置後面的袋子裡抽出一個文件袋,往前遞給沐檸。
沐檸單手接過,又繼續啟動了車子按着導航開車。隻有在等候紅燈的時候她才打開資料,一目十行的,倒是很快在到達目的地前看完了今天的所有安排和事宜,及将要遇到的人等情況。
現在這個情況下,她隻能兼任何子霖的工作了。至于何子霖,剛才那些醫護人員已留下他們所要去的醫院的名稱,他們也隻能待有空再去看看何子霖了。何況,這一切看起來應該都是易哲的安排,想必他已安排了人手好好照顧何子霖了。
今天的日程很趕,兩人連車都來不及換。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順利聯系上這邊的合作方公司,和他們老闆佟總吃了午飯後,下午馬上進行了會議。
到晚上,謝絕了對方的招待安排,兩人終于有時間過去醫院看望何子霖。
何子霖住在一間單人病房,不似普通病房幾個人住一起,所以少了一份吵鬧。病房裡也不是如電視裡般單純粉刷白色、擺着冰冷的病床,牆上貼的淺綠色的牆紙上有墨綠色的藤類植物的圖案,讓人看了覺得舒暢,房間裡還有茶幾、小沙發,供探望的親友小坐。
何子霖其他地方并無傷口,隻有頭部受傷,經過處理後似無大礙,又補充了營養液及睡了一覺,看起來氣色比中午離開沐檸他們時要好上很多。不過醫生判斷他有輕微腦震蕩,而且頭部的傷可大可小,且何子霖自己有時覺得有頭暈的感覺,入院後還吐了兩輪,所以醫生建議他住院觀察幾天。
從公司再派人過來接替何子霖的工作并不現實,不得已,何子霖隻好将自己的工作交接給沐檸。好在他們原本也是計劃呆幾天而已,所以沐檸也沒有增加太多工作量。
在他們兩人交接的時候,易哲一個人走出了病房,踏入走廊,而後來到走廊的一扇窗戶前,停住了腳步。
窗外昏暗靜寂,隻有幾聲初夏的不知名的蟲鳴打破了黑夜的寂寥,而走廊上除了他也沒有其他人影,空蕩蕩的,讓人莫名感覺有些冷清。
也是,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病人大多已經入睡,如果不是易哲動用了特權,醫院也不會這麼晚還讓他和沐檸進來探望病人。
這時,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易哲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