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檸當然記得這個人,曾經自己希望可以從佟克欽口中探得母親的消息,特意趕去佟克欽的家中,就是在他家看到了尤啟桦的照片,才又連夜趕到了尤啟桦的住所。隻可惜當時這人也同樣被黑焰軍盯上,先一步被帶走了,自從不知所蹤。
如果尤家的人現在趕往皇都見尤啟桦最後一面的話,那自己跟着他們不就可以找到尤啟桦了嗎?待找到他的所在,自己再連夜潛入和他以真面目相見,不就能試探出他是否認識母親了嗎?
雖然心裡有些激動,沐檸卻依然作出茫然狀:“可我又不是他的家人,也不能跟着去見他,從而确認他是否認識照片裡的女人啊?”
“你說的也是,可惜啊,若我早些遇到你,而且可以在他入獄前遇到你,又早些發現他也在照片裡就好了。”佟克欽内心也如同他說的話調一樣惋惜。
即使伊人已逝,即便她沒有喜歡自己,甚至肯定早就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可當年那名女子卻始終是佟克欽心裡的白月光,永遠得不到的遺憾。
……
入夜,某處皇都内不為人知的一片占地面積不大也不小的建築,在高大樹叢的掩蓋内,不高不矮的牆頭拉着不起眼的電網,看起來一如某些老舊小區一樣,讓人覺得隻是起恐吓作用;殊不知這些電網是真的和建築裡的高壓電箱相連接,如若觸碰,雖不能讓人緻死,卻也傷害很大。
得益于今日尤家人探訪尤啟桦時的指路,沐檸已經弄清了尤啟桦現在住的地點。尤家其中一人在昨天到達機場的時候便被沐檸盯上,且神不知鬼不覺地被裝上及其隐秘、不易被檢測出來的追蹤器;而這個玩意兒的所在也真的令人意想不到,居然是在那個人的頭發裡面,所以他身邊的人也毫無察覺。
這個建築,在圍牆裡的某些角落裡拉起了另外一道網,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監控攝像頭時時刻刻地掃視着,而其背後的好幾雙眼睛則二十四小時緊緊盯着它們所拍攝的圖像。
不過這些都難不倒沐檸,靠着自己自小接受的各種特殊技能,她依然輕松地進入内中。
夜深闌靜,也許是萬分信賴于這裡的防範和監控設計,晚上建築内沒有人巡查,所以各處的樓座之間的空地都是隻餘照明和蟲鳴。
因為尤啟桦的病,所以現在他被單獨關在這裡的某棟類似醫務樓的一樓單人間。按這裡的規矩,病越重,所待的樓層就越低,也因此沐檸也不敢再多等,生怕尤啟桦在自己還未到的時候就去世了。于是今天他的家人才探望完,沐檸今晚就急急忙忙地過來了。
當然,該做的準備和防範,沐檸也不會怠慢。
沒花太多時間,沐檸進入了尤啟桦待着的室内,一切之順利也有點讓她意外。是因為這個地方太隐秘,而且自認防備太齊全,所以才這樣讓自己輕而易舉嗎?還是說在哪裡還有自己不知道的陷阱呢?
眼前是一個單人間,條件不好也不壞,面積也不算小,還有獨立洗手間,不過不似醫院的單人間有給探訪者用的沙發、茶幾。此時室内隻開着一盞不是很亮但也足以讓人看清房間裡一切的燈,估計是夜裡醫護人員查房的時候用的。
沐檸朝着床的方向走了過去,靠着燈光确認了床上躺着的人就是自己在找的人,然後伸手搖了搖他的手臂。
尤啟桦雖然是睡了,可睡得不沉;而且最近因為病情的緣故,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還是精神不好的假寐,他很快睜開了眼睛。
待看清眼前的一張臉,他的眼睛瞪得很大。
“你……”
“你還記得我嗎?”沐檸低聲說着,語氣帶着一種蠱惑的意味。
尤啟桦的眼神其實有些迷離,不知道是因為剛剛被吵醒還是因為身體的緣故。但他也是一直盯着沐檸的臉,似乎在思考什麼。
忽然他似想起了什麼,開口說話,聲音有些沙啞:“嗯,我跟蹤過你,可惜被人發現了,而且那個人身邊的護衛身手很好,我打不過他們,所以跟丢了。”
說着,尤啟桦的眼神似乎突然煥發了光彩,仿佛已經不是現在中年病重的落難者,而是當年年輕又信心滿滿、自認為可以征服一切的少年。他甚至還坐了起身,似乎又回到了當初身強力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