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外面的燈光昏暗,可沐檸看出來對方也是西方人的體形,一頭不是太長卻也不如易哲那邊精短的頭發分辨不出是什麼顔色,而他的膚色也是看不清。
男人坐到了一邊,見沐檸依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于是又湊了過來,一口英文小心地問:“你還好嗎?”
沐檸苦笑了一下,回答:“我的腿受傷了,有點痛。沒事,反正沒事做,就躺着當休息。”
她沒有說的是:隻要你别再碰到我的傷口就好。
右邊的小腿腹一直地痛,沐檸估計可能有東西紮進去了,可這裡的光線太差,不方便察看或取出,所以她也就懶得浪費時間了。
男人有點不相信沐檸對傷口的樂觀,可也沒有辦法,畢竟現在這樣的環境下自己也無能為力。
“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我,雖然我不能做什麼,但可以讓你不會悄無聲息地死掉。”他說話的時候故作嚴肅,可說完卻又補了一句:“起碼可以幫你完成你的遺願。”
沐檸不知道對方是故作幽默,還是真的這麼想,頓覺無語。不過如果自己的傷口一直不處理,不知道晚點會不會發炎?不知道自己來這裡多久了,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剛剛男人還未醒的時候,沐檸試過打開自己的手表,卻發現這裡一點兒信号都沒有,不知道是在什麼郊區,還是信号被特意屏蔽了。
不過說到遺願……沐檸立即就想到了易哲。
前幾天自己才剛剛見過易哲,知道他還愛着自己,還因為自己和韻師姐親近而吃醋,那個吃醋的樣子現在想起來也是挺好笑的。卻沒想到現在自己落入了這個組織的手裡,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易哲?
現在的沐檸已經完全不記得那晚自己因為易哲和那兩個女人笑着說話、自己吃醋的事情了;也不記得他欺騙自己那麼多事情、将自己激走的以往了;她更不再計較易哲和艾哈邁德交好是不是就是為了讨好艾哈邁德、甚至幫Y國和S國建交的緣故。這個時候,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可以好好的,然後可以再見易哲一面。
“睡着了嗎?”那個男人突然又開口了,聽他的聲音應該也是挺年輕的一個人。“你有吃的嗎,我好似有點餓了,也不知道我們進來多久了。”
沐檸終于動了動身體,想伸手插入自己的口袋,可惜那個口袋被自己壓在身下了。自己的背包是不見了,可能被那些人收走了,可她記得自己的口袋裡還有一些壓縮餅幹的,也有随身帶着的一些藥物。于是她慢慢坐了起來,忍住腳上的疼痛也挪到了牆邊,然後拿出一包壓縮餅幹給對方。
接着,沐檸在昏暗中曲起了痛的那隻腳,在黑暗裡憑着感覺摸到小腿肚,發現觸手有些黏糊的感覺;而此時她也感覺到了腳踝處的痛,摸了過去,卻是鼓鼓囊囊的腫起來了一塊。沐檸忍着痛擡腳,想活動一下腳踝,瞬間那個位置傳來了一股鑽心的痛。
吃着壓縮餅幹的男人在黑暗中也注意到她的動作,于是問:“嚴重嗎?”
“小腿有傷,腳踝估計是脫臼了。”沐檸放棄動彈,上身全然依靠在牆上,說話的聲音有點低。
男人聽到“脫臼”,三兩口将餅幹塞入嘴裡,然後移動到她的腳邊,輕輕擡起她的右腳,一隻手托着她的腳掌,另外一隻手也不敢太往上,隻是抓住腳踝的上方,突然一個動作,讓沐檸忍不住叫了出聲。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抓着腳掌的那隻手輕輕地活動着她的腳,待見其關節活動得比較順滑,這才問:“接上了,不痛了吧?”
沐檸點點頭,然後又想到此時這裡很暗,對方估計看不到自己的動作:“嗯。但小腿還痛,你動作别那麼大。”
男人“哦”了一聲,将她的腳慢慢放下,然後坐到了沐檸的身邊。剛才他也聞到了血腥味,想來是來自沐檸腳上别的傷,那個他就沒有辦法了,這裡太暗,他也同樣不好怎麼處理。
“謝謝。你學過?”沐檸問道,又補了一句:“治療脫臼。”
“嗯,我喜歡運動,平素看到脫臼的不少,自己也試過,于是學習了一下,沒想到有派上用場的一天。”男人說着,也問:“你呢,看起來不像是過來旅遊的。雖然這裡變得這麼亂以前也有一些遊客,但他們要麼就躲了起來,要麼跑去自己國家的大使館求助了,不會和你一樣還自己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