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沐檸醒了,易哲依然不敢開口,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可眼裡的溫柔卻越來越濃。
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已經不是兩年多前的戀人了:自己吐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與欺騙,成功讓沐檸不告而别。現在她是否已經原諒自己?還是因為病情不得已隻能暫時留在這裡?或許,她依然是不想見到自己的,所以才會選擇小野之幸的樣貌來進行化妝,因為知道自己也同樣厭惡小野之幸?
雖然沐檸的确還是會吃自己的醋,可不代表她已經做好和自己和解、相處的心理準備吧?
沐檸雖然知道今天易哲會回來,但沒有想到自己今天一睜開眼睛就會看到他,而且還是這樣憔悴的模樣。他是一下飛機就趕過來了嗎?
兩人就這樣互相對望着,直到沐檸突然覺得喉嚨癢,忍不住咳了起來。而她一咳嗽,那些還連接着她身體的儀器就開始拉警報了,于是房間門被打開了,而那個直腸子主治醫生也率先沖了進來,緊随其後的則是一個推着車的護士。
醫生跑到了床邊,一把推開了易哲,關心地問沐檸:“你覺得有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隻是覺得口幹。”
沐檸有點受不了這個醫生,他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有點過了頭,雖然他關心的原因他自己昨天也說了,是因為從來沒有見過沐檸體内注射的藥物,很希望可以研究、并且破解這種藥物,他關心沐檸也僅僅是因為沐檸是他的一個課題和挑戰。這個人簡直就是個醫學狂熱份子!他不是把沐檸當病人,而隻是一個新病毒的載體、自己科研路上的一個難題!
沐檸就是這個人的一隻實驗白鼠!
“那就好,剛好你醒了,就讓護士給你抽血,看看昨天的藥物是否有效。你放心,我昨天又研究了另外一種藥,今天可以試試這種新藥,看看哪種更好。”醫生說着,語氣開始興奮起來。
看到他這樣興奮,沐檸忍不住心裡翻起白眼。她也學過醫的,可沒有這個人這麼變态,也不知道為何璟帝會選這個人為自己醫治?而且這個人就這樣破壞了自己和易哲的單獨相處,接下來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應對易哲了。
于是沐檸的眼睛開始盯着那個護士,看着她拿起橡皮管将自己的手臂紮起,又拔出針管尖上的套子,開始給自己抽血。沐檸的眼睛一點兒也沒有飄向别的地方,似乎非常的專注抽血的這個行為,可她隻是借此躲避易哲的視線,似乎他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易哲眼神有些黯然,他也看出來了沐檸的逃避。自己在她最危險的時候卻離開了那個地方,在以為她被埋在廢墟下面時又隻是坐等救援隊的行動,雖然是因為怕引來大人物的毀滅性行動;而在她在逃亡的列車上遇險時,自己卻以為她死了,隻是無能地坐在遠方悼念她……
但經曆過這種以為失去了沐檸的時刻後,易哲不想再經曆一次了。他再也不想和沐檸分開了,更不願她又一次陷入危險裡。那個追殺沐檸的人,易哲發誓一定要除去他!
很快護士就抽完血了,給一個個裝着血液的試管貼上标簽,然後準備推車出去。
“喂,你怎麼還在這裡?你這樣一身風塵的,病人現在身體又這麼弱,抵抗力差,你是想害她嗎?”滿意地看到抽到血了,主治醫生轉身差點撞到易哲,看清楚是他後又開始趕人了:“趕快出去,别在這裡妨礙病人休息。”
雖然沐檸不知道怎麼面對易哲,可看到醫生這樣對易哲大喊大叫的,心裡卻不舒服了。
自己都還沒開口趕人,這個醫生卻對易哲這麼兇?再怎麼樣,對外他也是易氏的總裁,而在帝宮内,璟帝和他說話都客客氣氣、笑眯眯的,這個醫生卻對易哲橫眉豎眼的,好似很嫌棄他的樣子。
果然什麼主人就有什麼樣的下屬,聿崇颢那樣讨厭的人才有這麼讨人厭的醫生。
于是沐檸開口了,語氣有些冷:“喂,不是抽了血了嗎,還不趕快去化驗對比?記得把結果拿過來。”
那個醫癡一聽到“驗血”果然中計,注意力馬上被引開了:“好的,我馬上去。”
說完他居然搶過小護士車上的那幾支試管,然後奪門而出,讓護士目瞪口呆。
趕走了礙眼的人,沐檸這才看向易哲。
易哲苦笑,以為她接下來是要趕自己了;再者,自己身上的确是一套穿了好幾天的衣服,如醫生所說是有隐患的,于是他轉身邁步朝房門走過去。
沐檸見狀,嘴唇張了張,卻還是發不出聲音叫住他。
忽然一聲巨響,沐檸一看卻不見了眼前的易哲,頓時吓了一跳。她用手肘撐起身體,卻發現易哲已經躺在地上,而剛才的聲音是易哲撞到開着的門、門又撞到了牆導緻造成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