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下馬術服,甯可枝和池臨絕并肩走回别墅。
她原本随意套了件外套就準備出發,反正觀衆是去看劇又不是看她,池臨絕卻提醒她可能碰上熟人,她隻能上樓又換身衣服還淺淺打扮了下。
橢圓耳環墜在空中搖晃,黑色方框眼鏡架在鼻梁中間平添一股書卷氣息,她雙手插兜朝池臨絕扇了扇,衣襟擺動,“這樣總行了吧?”
兩人都穿着大衣,一白一黑,看着倒頗有幾分情侶裝的味道。
A市大劇院地處繁華,坐落在A市中心區,劇院時不時會舉辦活動,與甯可枝的世界不同,在這個以豪門權貴為主旋律的世界,并不能通過搜索公衆号進行預約購票實現觀看自由。
起碼能進A市大劇院的人不說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肯定是不差錢的,反正甯可枝是第一次見十萬一張的門票,還隻是最低價!
池臨絕告訴她貴的不是門票,而是要有購票渠道時,她悟了,所謂的劇院演出不過隻是“上流人士”的消遣罷了。
談笑間,幾十萬灰飛煙滅,這可能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吧。
得知這票花的不僅是錢,還有人脈,甯可枝想了想給白巾黎發了條消息順帶附上一張相片:[感謝白先生的邀請]
此刻她和池臨絕正坐在位置上等開場,見她舉起手機朝舞台拍了張照片,不知從哪傳來一聲嗤笑:土包子。”
池臨絕端坐在位置上,聽見聲音擡眸看向聲音的來源,是一個坐在他們斜後方的男人。
男人被他盯得一顫,面子上挂不住正想罵池臨絕看什麼看。就見甯可枝轉過身舉起手機對準他,似乎在拍他。
男人見甯可枝一個劇院都要拍照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随口諷刺了一句,也沒準備真跟人鬧矛盾,他平時口無遮攔也無人敢駁他面子。
現下甯可枝和池臨絕齊齊看着他反倒讓他生出不悅,“看什麼看!不就說你是土包子,難道我說的有錯?”
盡管男人努力壓制聲音,安靜空曠的劇院依舊回蕩着他的怒吼,越來越多人朝她們看來。
甯可枝被罵“土包子”臉上不見惱怒,反而笑盈盈地看着男人,在男人第一次出口罵她時相機已經被她關閉靜音模式。
“咔嚓。”甯可枝樂呵呵怼着男人扭曲的面孔拍了幾張:“你不土,全A市就你一個洋人,這麼喜歡出洋相我當然得看看。”
“咔嚓”“咔嚓”的快門聲節奏輕快地響起,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一旁看熱鬧的人聽見甯可枝那番怼人的說辭忍不住笑出聲。
洋人出洋相,這開場戲還真有意思,尤其甯可枝還是沒見過的新面孔。
四周響起斷斷續續的咳嗽聲,聽出那些聲音裡藏着的笑意,男人丢了面子礙于公共場合偏生不敢對甯可枝怎麼樣。
就算甯可枝是土包子,他也不能因為她打擾了這場演出,畢竟這裡面坐着不知道有多少他惹不起的人。
最後男人隻能惱羞成怒地扔下句“你等着!”就閉嘴了。
哼,還算有點腦子。
解決男人,甯可枝轉身坐好,頂上的燈光也在同時熄滅。演出即将開始,她将剛才那點不愉快抛之腦後,臉上卻殘留幾分不悅。
雖然甯可枝有仇必報并且是立馬就報了,但池臨絕依稀能感覺到身旁的人心情不美妙,估摸着還在記仇正在心裡罵那個男人。
想到自己在燕雲莊才把人開心,結果這才剛出來沒多久就被惹生氣,池臨絕那叫一個不爽,這下皺着眉頭的人從一個變成兩個。
他想下次還是訂包廂,省得碰上些不長眼的。
随着身着華麗戲服的演員入場,整個觀衆席安靜下來,舞台上的演出還在進行,伴随時而高昂時而低緩的歌聲,甯可枝眼皮一上一下地跳動,最終漸漸合上。
她實在太困了,就連最經典的吊燈墜地那一幕也隻讓她驚醒一瞬,沒過幾秒又沉沉睡去。
池臨絕也是看到一半才發現甯可枝睡着了,他對音樂劇興趣一般,但既然來了,何況還是聞名世界經典音樂劇之一的《歌劇魅影》,他自然是看得進去的。
克裡斯汀被魅影的音樂才華吸引,卻也漸漸害怕魅影暴力、充滿控制欲的愛,在看到克裡斯汀與勞爾互訴衷腸時,池臨絕神色晦暗,面無表情地臉上出現波動。
甯可枝現在是什麼反應?
是慶賀克裡斯汀擁有正常的愛情,還是會同情因為占有欲和嫉妒而失去愛人的魅影?
他迫切想知道甯可枝的答案,不動聲色偏頭望去,她……會為克裡斯汀和魅影的結局感到遺憾嗎?
心下莫名緊張,好似甯可枝對魅語态度如何對他來說很重要,池臨絕不動聲色地偏頭,想要看清甯可枝此刻的表情,卻隻看見某人正向鄰座女人肩膀倒去的腦袋。
池臨絕:“……”
沉重的重量壓在肩膀上,池臨絕莫名升起的緊張在此刻消散,舞台上的克裡斯汀、魅影、勞爾漸漸遠去,他不再去思考三人的愛恨情仇。
幽暗寂靜的觀衆席上,他靜靜地聽着甯可枝淺淺的呼吸聲。
“喲,池二少也有心思來看音樂劇啊?”
肖飛帶着肖起走到池臨絕身邊,開場前他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發現是池臨絕和他的小嬌妻,音樂劇散場後立馬過來給兩人添堵。
池臨絕坐在位置上,甯可枝還靠在他肩膀上睡得正香,隻是擡眼看向來人,發現是肖家兩兄弟連一個眼神也不願多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