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樓上一墜而落,和當年石強一樣。
“池臨絕!”
鮮血從表帶滲出,甯可枝伸手按住池臨絕兩隻手,白色袖口染上绯紅,像從天飄落的雪花,一灘潮濕。
“你冷靜點!”甯可枝好不容易把他兩隻手掰開,原本想握住他的手腕又怕碰到傷口,最後隻能牽過他的左手拉到自己這邊,以免他又轉表。
“咔哒。”
鐵質方體小盒被打開,吐出一粒紫色圓球從掌心滾動到指間,甯可枝不由分說将“爆炸酸糖”塞進池臨絕嘴裡。
下一秒,渙散的瞳孔再次聚焦,唇齒緊閉咬到還未來得及退出的指尖嫩肉。
“嘶——”
一個被疼的,一個被酸的。
還好沒咬破,甯可枝抽出一張紙巾擦拭眼神卻盯着池臨絕,看他面容隐隐有酸到扭曲的趨勢這才放心,看來是清醒了。
甯可枝:“要不要再來一顆?”
被酸“醒”的池臨絕話都說不出,舌頭稍微一動又能被酸到咬牙,甯可枝看他努力木着臉搖頭的模樣覺得好笑,“既然如此你把自動駕駛模式打開,現在的狀态不适合開車。”
雖然狀态不對的是池臨絕,但看着搭在大腿上交疊的兩隻手,甯可枝尋思自己總不能單手開車吧。
至于放開池臨絕解放雙手也不是不可以,但甯可枝想了想還是算了——總感覺牽的不是手,是一根繩子。
防止池臨絕發瘋的那種。
自動駕駛很平穩,甯可枝目視前方注意力卻不知不覺朝右手轉去,不知是不是開了空調的緣故,手心溫度越來越高,到最後甯可枝甚至覺得開始冒汗。
有點不舒服。
倒不是介意池臨絕手心的汗沾到她手中,而是怕自己的汗碰到他,怪尴尬的。
她動了動,交疊的手心露出空隙,空氣随之鑽進去,下一秒微小的細縫卻被關上,池臨絕的手又貼了上來。
感受到他動作的急促,甯可枝擡眼,池臨絕像座雕像一樣默默注視前方,不知在想什麼,隻是下垂的嘴角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安。
唉,看來故事不少啊。
她也沒再動,左手覆上兩人交疊的手,在池臨絕手上輕輕拍了拍,下一秒手被猛地捏緊,
甯可枝也沒反抗,反倒有些缺心眼地開口:“休息一會兒吧,一會兒回去還等着你做飯呢。”
這麼說着,被握住的手指卻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池臨絕手背上摩挲,似是安撫。
夜幕落下,兩人一前一後從車庫裡出來,甯可枝扔下一句“你把東西提回去,我先回房間一趟”就跑了,至始至終都沒正眼瞧過池臨絕留下血痕的手腕。
她雪白的袖口上好像落了幾朵紅梅,随着她的跑動若隐若現,池臨絕注視她遠去的背影,心一寸寸往下沉去。
“希望沒被發現。”
甯可枝換了衣服,沾了池臨絕血迹的大衣被她随意搭在椅子靠背上,也不知道池臨絕有沒有看見。
她該怎麼應對,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可這麼大一灘血出現在衣服上她是瞎了才會沒看到吧!
問池臨絕哪受傷了怎麼還流血在她衣服上?拜托,用腦子想想都知道兩人唯一接觸的地方就是手牽手,這不是擺明告訴池臨絕“我知道你手腕受傷了”。
雖然在池臨絕看來自己可能不會想到那是割腕留下的傷口,但難保池臨絕不會擔心秘密暴露而提前滅口……
真是難為她了。
自從知道池臨絕有自殘的毛病後,哪回不是她假裝配合池臨絕,明明每次都是池臨絕自己暴露的,為什麼代價卻要她來承擔!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他這個秘密好嗎!!
收拾好心情準備面對池臨絕的審問,甯可枝亦步亦趨下樓,原本以為池臨絕會對她說“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既然你發現了我的秘密那就别怪我心狠”諸如此類事情敗露後的反派發言,卻隻看見一桌子熱騰騰的菜。
池臨絕:“傻站着做什麼,過來吃飯。”
這下子輪到甯可枝想問池臨絕“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血迹已經清理幹淨,紅色繃帶連同撕裂的血痂一起被扔進垃圾桶,還未愈合的傷口重新隐藏在表帶下。
池臨絕不動聲色地把手背在身後,躲開甯可枝看過來的目光,像擔心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被看破。
他又重複一遍:“過來吃飯吧。”
别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