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是熱心腸的人?
甯可枝搖頭,沒自負到用“熱心腸”這個詞标榜自己,說到底是怕池臨絕哪天真死了,畢竟他死了她也會死。
把限量表放回盒子,又把盒子放在玄關處的櫃子上,“你以後回來就把表放這裡面。”免得一天到晚就轉表,傷口還愈不愈合了。
池臨絕站在旁邊看着她的一舉一動,也不知在想什麼,沒說好也沒拒絕。
眼看甯可枝又要上樓絲毫沒考慮過待在客廳,秘密曝光的複雜心緒隻剩下煩躁,“你去見池慕了。”
陳述句。
甯可枝沒問他怎麼知道的,“嗯”了聲假裝沒聽出池臨絕的潛台詞,池臨絕顯然是想知道她和池慕在一起都做了些什麼。
池慕給她的東西正鎖在抽屜裡,心下難免心虛,甯可枝不動聲色地加快腳步。
“甯可枝!”池臨絕突然吼出聲,甯可枝被突然吓一跳也有點不高興了,她轉頭想問池臨絕又發什麼瘋,“吼什麼吼,不知道人吓人……”
話說一半她就卡殼了,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怎麼哭了!
燈光下男人俊美的臉龐一如往常般冷峻,看不出一絲波瀾的表情——如果不是眼角挂着一滴淚的話。
“你哭什麼啊?”
音量不自覺調高,甯可枝第一反應不是關切而是驚吓,着實不理解轉個身的功夫這人怎麼就哭了,最主要是哭得還沒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受了多大委屈。
腦補了一下池臨絕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默默掉淚的情景,甯可枝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她這是把池臨絕弄哭了?不是,她什麼也沒做啊,不關她的事,不要冤枉她啊,她是良民。
一邊在心裡甩鍋,臉上卻慢慢浮出粉紅,這裡就她和池臨絕兩人,池臨絕的情緒是對着誰發的一目了然,甯可枝難得有點不好意思。
第一次把别人弄哭,就跟欺負人一樣,她有點窘,“哎呀哎呀你别哭了,有話好好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好歹也是一米八八,哭得這麼醜多丢臉。”
手在空氣裡劃拉兩下,像是想撥開心裡的那份尴尬,甯可枝走到茶幾邊抽了兩張紙又走到池臨絕身邊。
她臉上有點燙,撇着半邊身子胡亂把紙遞出去,全程沒有看池臨絕一眼,都說男人的眼淚是最好的嫁妝,甯可枝今天算是見識了,殺傷力是真的大。
什麼哭得醜都是騙人,就霸總那張臉哭成狗都好看。
池臨絕此刻的驚訝不比甯可枝少,他也不知道眼淚怎麼就突然冒出來,反應過來後隻是靜靜看着飄在胸前的兩張紙,幾秒後,視線移到甯可枝側臉上。
池臨絕:“甯可枝,你真的很煩人。”說完,轉身走回房間,“砰”一聲,門被關上。
甯可枝還沒來得及思考池臨絕這話什麼意思,擡頭就看見男人倔強的背影,然後客廳裡就隻有她一個了。
???
不是,有本事摔門有本事當面對線啊,她怎麼就煩人了?
兩張紙被揣回兜裡,甯可枝恨恨瞪着那扇緊閉的房門隻想上去踹兩腳。
房門内,池臨絕坐在床邊,雙手交握搭在膝蓋上,細碎的發絲擋住眼睛,透不出一點光亮。
他好像真的病了,不止心髒,連淚腺也開始出現問題。
頭低垂着,一向挺拔的姿态此刻顯出幾分頹唐,目光停在搭在膝蓋上的雙手上,左手手腕上疤痕縱橫交錯,池臨絕又想轉表了。
可惜表被甯可枝扣下,不允許他在家裡戴。
“裝模作樣。”池臨絕冷不丁譏諷一笑。
以為這樣他就會覺得被關心會感動?如果真擔心會留他一個人在燕雲莊發燒?會不願意和他待在一起,出去永遠都是晚上回來?
呵,和池慕牽手,叫池慕哥哥,不知道和池慕謀劃了什麼現在又跑來假惺惺來關心他……
惡心!
右手忍不住搭上手腕,想要将剛長出的疤扣掉——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手上動作停滞一瞬,頭下意識擡起又硬生生低下去,仿佛不屑給出任何反應。
甯可枝站在門口喊了聲“池臨絕”,門裡沒有回應,心裡雖然一邊罵池臨絕屁事多但還是開口安慰,“你别哭了。”
嗯,很幹巴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