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蘇椰萬分震驚,訝然道,“你還有個宿主?”
她大約能明白,這個詞是個什麼意思。
生物課本上有學過嘛,寄生蟲寄生的對象,就叫宿主。
她眼前的張年年,有個宿主的話,那麼張年年本人,就等同于“寄生蟲”一樣的存在……
“是啊,我是魂穿過來的。原來的那一副軀體,大概摔下華山,已經粉身碎骨了吧?”
接着,張年年解釋起了她同绯绯的寄生關系,盡量把不着調的事,說的着調一點,“我穿過來的時候,我的宿主因為生病又吃不飽飯,已經奄奄一息了。沒想到,我的到來,撐住了她的病軀。我也搞不清楚,這究竟怎麼一回事。總之呢,我倆共生了。這副軀體,目前是聽我使喚的,但她的靈魂也同時存在。我看到的、聽到的,也是她看到的、聽到的。隻不過,她的氣息比較弱。她很信賴我,我也尊重她。做重大決定的時候,我倆都是商量着來的。”
顯然,張年年跟她宿主的關系很不錯。
這種關系……
蘇椰似懂非懂,已然超出了她的認知。
她吐了吐舌頭,又吐了句,“好神奇……”
“讓我再想想……”
這一句,是對着宿主绯绯說的。
看樣子,“绯绯”把決定權交給了張年年。
下一句,張年年就問向了蘇椰,“既然你已經來了民國,得到了刀戈、引劍堂主、夷陵老叟和慕雲生那四位的美食授權,過陣子,是不是還會去台灣、香港?”
蘇椰點頭,“對。”
“我原本的計劃裡,也是要去香港的。”
張年年喃喃自語着,“帶着《青衫隐》的電影改編合同去香港,到80年以後,再回來……”
“我記得,咱倆上一回見面,在東海咖啡館裡,你有提起過,香港的朋友催了你好多回,想讓你過去。”蘇椰問道,“你是還沒去麼?還是已經去過了,又回來了?”
“沒。”
張年年搖頭歎息,道,“每次決定要去的時候,總被其他事情絆住,失約了好機會回呢,好似跟香港沒緣分似的。”
“其實,21世紀的朋友們也盼着你回去呢。”
蘇椰想起了“飛奔的五花肉”的東家程卓,和唐小山的姐姐唐燦,還有那張挂在吧台牆壁上,五年不曾摘下來的合照,便替她們發了聲。
“怎麼說?”
張年年一時反應不過來。
蘇椰提醒,“你的閨蜜程卓、唐燦,哦,是了!還有你的父母。他們在你失蹤後,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你。”
“我的父母?”張年年自認,父母親緣單薄,不屑地說,“他們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了。”
這時,小vi出聲了——
“你倆還要聊多久?”
“實在不行,你就把她帶回去,有大把的時間,接着聊呗!”
蘇椰一臉驚喜地問,“我可以是吧?”
她是有這個打算啊。
剛才頭腦一熱,還直接說了出來。
事後,才想到客觀條件是否允許的問題——
比如,時空飛船可以載重兩個人麼?
再比如,張年年是魂穿過來的,軀體屬于民國的宿主,就這麼回去了,這副軀體會完好無損麼……
……………………
相當複雜呢。
“看你自己的選擇喽。”
小vi幫她列出利弊,“好處呢,都是她的,回到21世紀,她會得到更為便利的生活條件,和一幫擔心了她五年之久的好朋友;壞處呢,你得自己兜着。目前,你的未來人身份徹底暴露在了她面前,已經被扣掉了30萬金币,再強行改變她和她宿主兩個人的命運的話,還會再被扣掉20萬金币,很吃虧呢。”
蘇椰不是個怕吃虧的人。
否則,她當初也不會在月光石巷108号,不計損失地,救下了刀戈那一雙快要餓死的小兒女。
她的責任感,是自小向偶像Karen周學來的。
她的俠義心腸,則是在派送外賣,了解“武俠”的過程中,潛移默化,不斷滋長起來的。
“現在去香港,沒以前方便了。”
年年歎了口氣,“限制越來越多,唉!得想個辦法……”
“從大陸去香港的話,21世紀怎麼都比這個年代方便多了。”
蘇椰想當然以為,她計劃去香港,是為了躲開那十年,到一個相對安穩的社會環境裡生活,便好心提議,“這個年代的香港,沒有文化上的嚴苛管控,但也有港英政./府統治下,左./派與右./派長期的明争暗鬥,還有什麼hei社./會啊、罷./工運動啊,總之也沒那麼太平啦。回歸後的香港,治安比以前好多了!”
她說的這些,張年年自然都懂。
張年年活過了兩個時代,比她多吃了幾十年的飯,多走了幾十年的路,想問題不是點對點連成一條直線的方式。
留下來,留在已經熟悉了的,足有掌控感的民國。
或者離開過去,回到未來,去看一看自己不在的五年裡,世界發生了多大的變化,以及蘇椰所在的項目組,每一次用來派送外賣的食盒,都不一樣呢!已經看到了四個,其餘幾個長什麼樣子呢?她是好奇的。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張年年重點在糾結,在猶豫——
21世紀的程卓、唐燦她們是她的朋友,遠在香港的索瀾迪小姐,也是她的朋友啊!兩邊都在盼着她過去團聚……
從夜色漸沉走到月色當頭,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