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是1981年。
《夢裡不知身是客》原著創作時間,必早于1981年。
而陸劇《從天而降的林妹妹》,播出時間是2003年,韓劇《My Angle》則更晚。
隔了二十多年的時光啊。
誰借鑒了誰?不言而喻。
電影散場,蘇椰拎起腳邊的食盒子,順暢地走出了放映廳。
在這裡,隻有十幾個觀衆,和她一起看完了《夢裡不知身是客》。
她回憶起了之前,在台北其它影院,看《煙雨雲間》和《雁北飛》時的盛況,對比還挺明顯。
看來,席瓊電影的受歡迎程度,已大不如前了。
誠然,到了八十年代,台灣新浪潮電影興起。
三廳愛情片完成了它在特殊年代,撐起台灣電影票房的使命,注定要退出曆史的舞台。
席瓊的思想太超前了,也是一部分原因。
就像慕雲生一樣,領先了自身所處的時代太多,而不被當時的人們所理解。
當時的人們,看慣了楚楚可憐又堅忍的女主,不大能接受這種活潑機靈的女主,真假千金的輕喜風格,也磕不到僞骨科的妙處。
要到二十年以後,才能跟1981年的席瓊同頻。
不過,席瓊比慕雲生識時務。
總歸,到了她這個段位的作家,是什麼都寫得來的。
《夢裡不知身是客》的反響沒達到預期,她就不寫這一類女主了。
退一步,降維去迎合市場,便是了。
***
出了放映廳,繼續往外走。
蘇椰有些迷茫,問向小vi:“現在,方病骸該在什麼地方?我要去哪裡找他……”
“?”
小vi記的清楚,上一回來台北,在榮和醫院的廢墟地,踏上了時空飛船,臨走前,她有見過方病骸啊。
不小心被他瞧見了飛船,她當時還慌了一陣。
這麼快就忘了?
按理說,方病骸長得挺不錯的啊……
它提醒了一句,“他,不就在你面前麼?”
“啊?”
蘇椰驚訝地擡起頭來,平直了視線。
果然,在她的斜前方,隔着一個跟她差不多高的女學生,找到了想找的人。
她是真沒想到,會在電影院,直接遇上她的客戶。
因而,走路的時候,根本就沒看人。
不過,他看起來不是一個人哦。
他在對他身邊同行的女伴講,“遙遙她找上你的時候,我可太擔心了。怕她故技重施,又把你吓跑,那我可能……真的要孤老一輩子了!”
“不會的。”
女伴的聲音很輕、很柔,“你有我,怎麼算孤老?我說過了,會對你的一輩子負責。”
偶爾一句情話,叫兩個人的心情,都愉悅了不少。
嗯,是個懂情的女人。
方病骸笑一下、停一下,幾次迂回,才講出了話,“我是真沒想到啊,你聽了她的哭鬧,不但沒生氣,還跑來安慰了我一番。這些年來,就這一招兒,遙遙不知用了多少回,回回都奏效!偏偏碰上了你,沒有如她願不說,還反手以她為原型,寫了一本《夢裡不知身是客》出來。哎!你可真厲害。”
說着,拱手同他的女伴作了個揖,“我對你的佩服,五體投地。”
“我不要你佩服我……”
他的女伴婉言道,“你隻要你懂我,愛我。”
冷不丁,又是一句膩死人的情話。
蘇椰忽然反應過來,這位是誰。
向小vi求證,“她就是席瓊,是麼?”
“是的。”小vi答。
蘇椰驚喜過望。
沒想到,來找方病骸,還能順便見到,這位在言情小說發展史上,已封神了的女王?要不是,任務更重要,她真想去讨個簽名來。
她看不到席瓊的正臉。
隻看背影,隻聽言談,能感受的到,那是一朵嬌小斯文,溫柔小意的解語花。
随便一開口,就是蜜語芬芳。
天生的浪漫體。
兩個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我心裡也是盼着,她能找到一個情投意合的人,談一場健康愉悅的戀愛,擁有一個幸福和睦的家庭。”
在一個聖父的身邊,席瓊自動化身聖母,“畢竟,将來要做一家人嘛。你好,我好,你我身邊的人都好好的,才是真的好。”
方病骸感激她的通情達理,臉上滿是悅色。
忽而,從“你我身邊的人都好好的”這一句裡,想起了一個,正過得不太好的人,臉色便又黯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