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啊!”
餘文疇一聽,就放心了。
賺零用好啊,不耽誤上學,還能煉出獨立自強的品質……
兩份合同都簽完了,他留下其中一份。
另一份,和金條一齊推還給蘇椰。
蘇椰一看,又急了,馬上帶着哭腔說,“您不收版權費,也算我工作沒完成,也會失業的!”
餘文疇這才勉為其難收下。
而蘇椰,根本就沒打算哭。
支付完了版權費,又拿到簽了字的合同,立刻就喜上眉梢,連連道謝。
臨走前,才想起來她的“魚簍”。
回頭又揭開了蓋子,将那一盤漾着江南春意的“碧螺玉粒”取了出來,端到餘文疇的面前,笑意盈盈地說着,“哦,對了,給您加個菜!”
“這是?……”
餘文疇愣了一會兒神。
他沒想到,有人會帶着現成的菜來酒樓。
“是您在《滄海奇情錄》裡寫過的‘碧螺玉粒’啊!”
說着,蘇椰把第二層的珍珠米飯,也取了出來。
這唐宋酒家裡,不缺米飯,但與江湖飯館出品的,味道終究不同。
她把跟“碧螺玉粒”配套的珍珠米飯,擺在一起,“我們飯館的小神廚,特地做了一份,請您品嘗一下。”
“原來如此。”
餘文疇樂呵呵地,一邊夾起一顆蝦仁來,一邊稱贊道,“你們這飯館,還真是有心呐!”
蝦仁入口,鮮嫩彈牙。
同時,碧螺春甘甜的茶香,在舌尖上輕輕漾開。
他正要再贊一句,小神廚的好廚藝,一眼被蘇椰帶來的“魚簍”吸引,轉了下圓桌,把它轉到自己面前來,裡裡外外、看了一番,驚歎道,“是個……食盒?”
“沒錯!”
這可是蘇椰送外賣以來,遇到的幾位宗師裡,第一個認出了,她帶來的食盒,是個食盒。
倒底是年紀大些,閱曆厚些。
看到複雜的東西,能一眼瞄出本質來。
不、不對,還有個方病骸。
但是,她給方病骸送外賣時,用的食盒子,造型就是明代的飯匣,“誤會”空間很小了。
所以,還是餘爺爺更厲害!
“它的外型,仿照的是秦沖和祁水心泛舟東海時,打魚用的魚簍。”
蘇椰瞧着餘文疇愛不釋手的樣子,發自内心地說出,“您喜歡的話,這個食盒子可以留下!就當作一個紀念。”
餘文疇一聽,便道,“那敢情好啊!”
***
從三樓下到二樓,很輕松,沒幾步ok了。
二樓再往下走,就走不動了,扶緊了欄杆,好半天,才能動一下,都靠挪的。
大家都在往上走,蘇椰是難得的下行者。
唉!逆着人流,比先前上來的時候,更顯艱難。
《男人KTV》結束,《花落誰家》響起,一首接一首07年的流行樂,在整棟酒樓裡回蕩,蘇椰左耳邊的草莓發夾裡,不停地譯來各種長句短詞,混雜在一起。
她的腦袋嗡嗡地。
這心裡一煩,差一點上手把發夾薅下來,想到自身安全,又忍住了。
“咦,這個人好奇怪,怎麼下來了?不是說,重頭菜都還沒上呢!”
充斥着各種粵語的耳邊,突然冒出一句普通話。
既是家鄉的口音,也是熟悉的聲音。
蘇椰像電觸了一般,轉過頭去,看向聲源。
從正月十六,就沒再見過面的老媽,竟然在2007年的香港,就這麼見到了?
她有點傻眼,然後,傻傻地說了一句——
“這裡的菜太貴,我吃不起。”
實際上,她也不曉得什麼價。
“好可憐的……”
蘇柏麗沒想到,對方聽到了,她快樂又大方地回了一句,“我請你啊!”
下一秒,一串兒古惑仔打扮的年輕小夥,呼喝着沖了上來,左手一個鐵錘、右手一個粗棍,看上去可太吓人了。
一時間,場面混亂了起來,有人在尖叫、有人在避讓……
兩個人就這麼被人流沖散了。
蘇椰不解,悄問小vi,“都2007年了,香港還有古惑仔啊?”
小vi答,“餘孽,都是餘孽。”
這個時候,蘇柏麗已聽不到蘇椰在說什麼了。
而蘇椰,左耳邊有個微型的高科技裝置,能将微小的聲音放大,遠處的聲音拉進。她在意念上,想要聽清誰的話,也會瞬間如願。
她的年輕媽媽在說——
“我剛剛看到一個女孩子,跟我長得好像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