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時節,山裡的老樹正抽着新芽,緩和了一個冬天的鳥兒、蟲兒終于敢出來遊玩。
葉辰安無聊地躺在寺裡安排的床榻上,四周一片寂靜,葉懷科與葉辰羽也都各在一處,大家都各自默契互不打擾。
窗外倒是也有幾隻勤快的鳥兒在樹上亂叫,葉辰安不敢做出大動靜,深怕連這幾個小朋友也跑了。
在這裡待上一年,跟做和尚也沒區别吧?
葉辰安心裡這樣想着,身子不自覺地走出了房門。
夜裡,四處都暗着,天上也沒有月色照人,葉辰安先是試探着在屋外的一小片空地上閑遊,不知不覺中,他走出了院落,走到了一座青磚鋪就的石塔前。
這座塔并不大,或者說是有點小和破的。看着塔身上長出的狗尾巴草和青苔,還有牆角窸窣爬行的蜘蛛,葉辰安私認為這是個被人廢棄的塔,至于為什麼被廢棄,無人可知。
葉辰安對這塔并沒有多少興趣,或者說一切舊的東西在葉辰安的眼裡最好是沒事不要碰。
就在葉辰安拔腿準備離開之際,一陣短促的哭聲突然從塔裡面傳來。
葉辰安心想塔裡竟然有人?
“也不一定是人,還是不沾染的好。”
葉辰安嘴上一邊說着一邊就要走。
然而,葉辰安還是沒能耐住好奇心,鬼使神差地鑽進了小塔中。
塔本身也就隻有葉辰安高,再設一個塔門,門就又比這塔身再低一個頭,門的寬窄得隻夠一個瘦子進。所以,這葉辰安隻能半彎着腰,斜側着身子進入塔中。
初進塔,葉辰安就被眼前的一目驚到了,他原本想着塔裡面肯定要比外面更黑,然而這塔内不僅不黑,反而還有些亮,就算是點上一盞煤油燈也比不上這塔裡面的光輝。
“你是誰?”
一聲稚嫩的聲音幽幽地從葉辰安身後傳來,葉辰安瞬間汗毛立起,磕磕絆絆的呵道:“是人還是鬼,别吓人。”
“呵呵,你怕什麼我便是什麼。”
要不怎麼說葉辰安是見過世面的人,葉辰安聽了這話立馬不慌了,心裡估摸着要麼是個人,要麼是個好鬼。
葉辰安冷笑一聲,“我可沒什麼好怕的。”
說完,葉辰安轉過身來。
原來是個小和尚!
“你這小和尚,大晚上的不松緊念佛來這做什麼?”葉辰安笑着,上前就想要摸人腦袋,手停在半空後才發覺不是自家孩子,又是個清修的和尚,可不敢亂摸。
原本擡起的手緩緩放下,葉辰安不再管小和尚,自顧自地在塔裡轉了一圈。
這座小塔看起來是個被廢棄的塔,實際上也确實是個被廢棄的塔,塔裡面什麼都沒有,就幾堆亂七八糟石頭。
“小和尚,你還沒回答我呢?”
葉辰安胡亂拿起一塊石頭把玩,順便又問起小和尚。
然而過了好久葉辰安都沒聽到回話,轉過身來再看,哪裡有什麼小和尚,分明什麼都沒有。
“跑了還是根本就沒有?”葉辰安心裡直打鼓,說不清剛才見到的人是真的還是假的。
再怎麼有光亮的塔,一個人呆在裡面也還是讓人毛骨悚然,葉辰安沒什麼好堅持的,覺得無聊便走出了塔。
轉眼就來到了第二天,因為是第一次來承業寺,葉家叔侄在這又沒個親戚朋友,于是叔侄三人索性要在今天把這寺完完全全的轉它一圈,分清了東南西北,對接來的日子也好有個底。
首先,叔侄三人先是去拜訪了這裡的主持,這不僅是出于初來乍到的禮貌,更是緣于葉懷财在出門時給三人說的話。
原來起初承業寺是不願意收他三叔侄的,盡管葉懷财是個舉人,然而對于承業寺來說,到寺裡學習的人又有誰是白丁的。
話說回來,這主持又是為何同意葉懷财的請求?這得從葉辰安說起。
主持原本是拒絕的,但是葉懷财在交談之中無意間提起了葉辰安死而複生的事,這主持一時感興趣,又問了葉辰安的生辰八字。
葉懷财實說給了主持,沒想到主持就突然轉變了态度,竟然就同意了,并且囑咐一定要讓葉辰安去。
所以,一大早葉辰安便提議三人先去拜訪主持。
“你……是葉辰安?”
一見面,葉辰安還沒表明身份,對面的主持便一眼認出了他。
“正是,老師傅您怎麼認出我的?”
住持笑笑不說話,随後單獨把葉辰安引進了後門。
葉辰安跟在後面,一時也不知道該作何動作。
“年輕人,你近來感覺如何?”
葉辰安丈二摸不着頭腦,這老師傅居然這麼關心自己的身體,居然還單獨把人叫過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