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校門口和招生辦主任起沖突的人是她?”
“對,就是她,我打聽過了,她叫尤依·沙藍戴爾。她姐姐尤安娜·沙藍戴爾是聖菲斯的優等生,在神罰降臨的時候正好在打考核對抗賽的決賽,本來是很有可能獲勝的。”
“那她妹妹的魔法天賦想必也不會差。”
“這都不重要,沒看尤依是佩拉領主引薦來的嗎?後台硬着呢,魔法天賦什麼水準都不重要,她以後的前途肯定比大部分同學都好。”
“真羨慕她,怎麼就抱上佩拉領主這麼粗的一條大腿……”
“尤安娜”“佩拉”“關系戶”,尤依知道的,她一定逃不脫這些标簽,因為在旁人眼裡他們看到的就是這樣,自然會這樣認為。他們會順理成章地覺得,她是被佩拉塞進來的特權者,又因為是尤安娜的妹妹而有那麼一些魔法天賦。
他們也并沒有說錯,尤依認。雖然她能得到佩拉簽批的推薦令,是靠自己的努力,但也确實抱上一條大腿。而自己作為魔法天賦很高的尤安娜的妹妹,她們有相同的血緣,她才因此也有不錯的魔法天賦。
尤依不在乎别人說什麼。
她隻是沉默地坐到貼有自己名牌的課桌前,準備投入學習上課。
經過數天的學習,尤依發現,果然進入專門的魔法學校深造,有老師教導和引領,要比她自己胡亂練習要有效的多。
她體内的魔力很像是混亂的水流,各自流向不同的方向。當時埃莉諾修女為她啟蒙,她得以找到聚集這些水流的感覺,這才能施展出魔法。
但這種感覺不熟練,也不精準、不鮮明。
聽課堂上老師說,當一名魔法師提升到能夠讓自己和體内所有的魔力宛如一體時,當調動魔力就像是喝水呼吸一樣自然時,才能走向魔法師的極緻。
尤依自知,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眼下她在專業的教導下進步神速,就更加能體會到,她距離那種極緻還差得遠。
沒過多久,同學們就發現,尤依異常努力。
原以為她作為特權者,就是來聖菲斯混一混鍍個金的,沒想到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沒有她更努力。
她是課堂上最認真最積極那個,又是下課後還在不斷練習的那個,幾乎每分每秒,隻要有一點時間,就能看到尤依在操場上練習魔法,或者在圖書館研讀理論。
她不交朋友,不娛樂,隻是沒日沒夜地學習和拼命。
不禁有平民同學對尤依改觀,想去同她套近乎,又不好打擾她提升自己。久而久之,圍繞尤依的輿論風向就悄然變化。
“她好像真的很厲害,是我們班最厲害的吧。”
“肯定的,沒看到她都能施展高階魔法『浮遊術』嗎?不是偏科就是天才,但是尤依明顯不偏科,可見就是天才了。”
“一個努力的天才,真恐怖。”
也有貴族出身的同學深感不屑:
“我最讨厭這些平民佬一副不要命的姿态,仿佛襯托得我們吃不了苦。”
“她就算脫穎而出,成為新貴族,那也是獨木難支,毫無底蘊,光靠佩拉領主的扶持,爬不了多高的。”
這些議論,随着時間發酵,陸陸續續都傳到尤依的耳朵裡。
尤依仍然不做理會。
對她來說,聖菲斯魔法學校是她要快速提升自己、晉升位階的一個跳闆。她從沒想過要在這裡老老實實讀六年畢業,在這之前她就要奪得考核對抗賽的第一名,替姐姐向查理出一口惡氣,再去更高的平台,像一次次跳闆一樣進階自己,以能夠和公正與審判之神法爾奈絲硬碰硬為最終目标。
她不像别的學生,會考慮要不要留校做老師,謀一份體面的工作和不錯的薪水;也不像有些平民學生那樣,滿腦子隻想着改變階級,從帝國的家奴翻身為主子;更不像某些貴族學生,拿聖菲斯的學曆當作增添自己未來談婚論嫁的籌碼,好讓自己聯姻到更高層次的家族。
尤依不計代價,不問前程。
但是,她這段時間心中的緊張和焦灼,卻是極強烈的,那些在旁邊議論她的同學們不會知道。
尤依拼命地想要突破魔導士位階的初階。
一名魔法師進階的等級,從低到高依次是:魔術師、魔導士、魔法使、精靈使、幻魔使、宗師、半神(半魔)。
每個位階裡,又有低階、中階、高階的區分。
比如說兩個人同為魔術師位階,一個在中階,一個在高階,實力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尤依現在就在魔術師位階的高階。
欺詐魔王說,三個月,她要是不能到魔導士位階的初階,就要被奪舍……
尤依根本不敢去賭,魔王閣下究竟是騙她玩的,還是玩真的。
以它惡劣的做派,她要是沒能在三個月裡完成進階,說不好被奪舍還不是最差的結局。
誰也不知道類似内維爾的那一手操作,會不會被複刻到自己身上。
所以,尤依拼命地練習。
可是,命運就好像在與她開玩笑似的,她仿佛被卡在瓶頸,狀态一團模糊,怎麼也突破不了。
尤依心焦得都上火了。
這日,又是在徒勞無功的瓶頸後,尤依脫力,滑落在地,就這麼坐在操場的一角。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别的學生都去食堂吃飯,整個操場隻有她一個。她看着「凜冬」被夕陽裹上昏黃的顔色,她單薄的影子在綠茵茵的操場上被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