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卡莉說道:“霍夫勒家族認我當女兒,無非是希望以後我以皇子妃的身份為家族撈取好處。現在我是皇後陛下,比皇子妃更加有權勢,霍夫勒家族應該感謝我才是。”
“真是短淺的目光!”塞墨氣得臉都紅了,對面這要是個男人,他就一拳頭揍上去了。
“修迪斯殿下未來一定會被冊封為儲君,因為你,霍夫勒家族得罪了未來的皇帝陛下,将來能有好下場嗎?也對,你本來也不是我們家族的人,不可能真心為我們謀劃,但是,修迪斯殿下怎麼說?!”塞墨的吼聲牽動體内魔力,震得穹頂的水晶吊燈都發出嘩啦啦的磕碰聲,“他對你一腔真心,不計較你卑微的出身,為你安排高貴的身份,不讓你有一絲尊嚴受損。你都做了些什麼?!覺得皇後更高貴更有權就選擇往上爬?我們霍夫勒家族真不該沾染你,一個唯利是圖的無恥賤民!”
這番話已經是難聽到極點,對這個女人,塞墨覺得已經不必要對她保持紳士禮儀了,他本來也不是溫吞和氣的紳士。
希卡莉塗着橘紅色脂粉的臉頰,像是血色褪去,隻剩下蒼白的底妝,她眼中是極力忍耐的屈辱,她忽然合起鵝羽扇子,指着塞墨,雪白手腕上的三枚複古純金手镯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大膽!你可知你冒犯的是帝國的皇後陛下!來人,把霍夫勒侯爵的公子趕出我的寝宮!”
兩名穿着銀白铠甲的騎士,沖了過來,塞墨惱怒一揮手,周身波動出的強力魔力撲打在騎士們身上,令他們像是被大風阻撓,一時無法靠近。
“我自己走!”塞墨怒道,“我去見皇帝陛下!”
帶着一身怒火,走出這座令漂浮着化妝品味道的令他惡心的寝宮,卻在宮門口遇見了來這裡的修迪斯殿下。
殿下的臉色不好,是極力壓制着的,塞墨覺得心酸,向他行貴族谒見的禮節。修迪斯也沒有心情和塞墨聊天,隻禮貌地說幾句符合身份的寒暄,就進入寝宮找希卡莉。
塞墨歎氣,任誰都知道,在這件荒唐又莫名的事件裡,最難受的就是修迪斯殿下了。
塞墨走遠,還能聽見寝宮中傳出的希卡莉拼命拔高的話音。
“你問我為什麼要背叛你?因為你的父皇更雄偉,因為當皇後就可以站在帝國的頂點,所以我勾引你的父皇,讓他愛上我,讓他不顧你的感受而把我捧上皇後的位置!”
“我從小沒有親人,靠着跳舞艱難養活自己,在所有人眼裡我就是一個下等玩物,你貴為皇子殿下,怎麼可能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感覺?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對權力地位的渴望?”
“好了,我現在是你的繼母,請注意你的分寸,修迪斯殿下。”
塞墨不想再聽到這些令他火大的話,但又忍不住想繼續聽,他狠心地想聽修迪斯殿下怎麼斥責這個女人。他也惱怒于皇帝陛下,明知修迪斯殿下喜歡希卡莉,還要和自己的兒子搶女人。哪怕皇帝陛下的性情暴虐,脾氣陰情難測,塞墨也要當面去問他,他咽不下這口氣。
偏也在這時,一位侍者從遠處跑來,與塞墨錯身而過,沖進寝殿中。
侍者是去向修迪斯殿下傳達命令的。
“殿下,皇帝陛下為您定下一門婚約,對方是冰河聯邦的‘蒼之聖女’。聖女大人會在三個月内跟随冰河聯邦的外交大使團前來紅翡之都,與您見面。”
塞墨萬萬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事情,這一刻他隻覺得全身被石化了,變得冷而僵硬,心中不禁有一個聲音在突突的吼着:皇帝陛下就這樣獨斷專行嗎?不顧殿下的感受搶走殿下心愛的女人不說,還立刻給殿下塞一個未婚妻,以發揮兩國聯姻的價值。
連塞墨都為此感到深深的涼薄,他已經不敢想,此刻站在希卡莉面前的修迪斯殿下,該是多麼痛徹心扉、多麼無奈而自嘲了。
許久之後,寝宮裡的人全都走了,隻剩下這裡的新主人希卡莉——索莉缇亞·賽克瑞德。
她忽然跌坐在地,掩面痛哭起來。
直到此刻,之前戴着的所有冷酷無情的、高傲的無恥的面具,才終于在所有人都離開後,脫落而碎散。
她癱在地上起不來,渾身的力氣都似是被抽幹了,隻能流着淚哽咽着大聲喘氣,像是一條幹涸的遊魚在絕望痛苦中拼命翻着雙腮。膨大的裙擺随着她跌落,以一個無比别扭的形狀翻倒在地上,露出一雙因哭泣而顫抖的腿。腳上的純金高跟鞋随着雙腿一并顫抖,鞋頭的鑽石亦跟着她的哽咽而斷斷續續閃爍,于金碧輝煌中散發出濃郁的絕望頹靡。
“對不起,修迪斯,對不起……”她哭得不能自已。
“我不能跟你去領地,我必須要留在紅翡之都……對不起,對不起……”
這就是她的原因。
因為修迪斯告訴她,等他們結婚後,就要去他的領地,也許是三年五年,也許是十年。
可她不能。
她有留在紅翡之都留在權力中心的理由,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所以,她通過這些年私下積攢的人脈資源,聯系到荊棘聖教七位長老之一的「不倒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