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爾奈絲,算嗎?
對,法爾奈絲,這是她剩餘人生的全部意義,隻要法爾奈絲還活着一天,她就能堅定地活下去戰鬥下去。
但……
除了法爾奈絲,還有别的嗎?
腦海裡浮現出模糊的身影,慢慢地清晰。那是……老師,還有佩拉姐。
她牽挂的、留住她的人。
尤依哽咽地笑出,這一次,籠罩在她身上悲痛的霧霾,終于散盡在射落大廳的月光之下。
這之後,尤依留在彼岸之城,借助這裡充沛的魔力努力修煉。
閑暇之餘,也會幫帕維雅處理一些棘手的東西。
其實命運與秩序之神的工作遠沒有尤依以為的那麼簡單,她本以為帕維雅是看管輪回流的,事實上輪回流不需要特意看管,它已經在世界本身的意志之下工作了萬年之久。帕維雅每天要做的事,是修剪世界樹,觀測秩序的運行,并将那些因違背世界秩序而造成的變異産物全部清除。清除的過程往往伴随戰鬥。
現在,有尤依和帕維雅并肩戰鬥了。帕維雅的實力比照位階估算,大概剛剛摸到半神的邊。照帕維雅的話說,别看她不老不死,在文森特的面前她就是個不堪一擊的小螞蟻。
——因為,半神這一級,不區分低中高階,而是上不封頂。隻是因為人類不能自稱神,所以魔法師的最高級才被稱為半神。
在帕維雅的指導下,尤依進步神速。才進階幻魔使中階的她,沒過兩個月,就抵達幻魔使高階。
現在,尤依能夠撐起『聖光·命運裁決』與『寂滅·雪夜無垠』兩個超高級魔法了。她已經能夠發揮出它們50%的實力。
又一個月後,尤依打算離開彼岸之城。她想去北都,探望佩拉。
帕維雅挺不舍得尤依的,為此專門去亞特蘭蒂斯買了上回的彩虹茶,拿過來給尤依一杯。相處三個月,尤依對這位沒有架子的可愛女神也很有好感,兩個人聊着天,做最後的告别。她們推開城堡五樓的陽台大門,走上陽台。
城堡極大,三個月來尤依仍舊有些地方沒有去到,這個陽台就是其中之一。這會兒正是下午陽光最好的時候,湛藍的海水一望無際,海鳥在空中盤旋,低的好像唾手可得。
陽台很大,帕維雅伸了個懶腰,走向欄杆,“氣候真暖和,再等等就又要冷起來啦,新一年的秋天和冬天。”
察覺到走在她身後的尤依停下來,帕維雅回過頭,随即一驚,她看到了永遠不能忘記的一幕。棕發紫瞳的少女,茫然地看着這座陽台和廣闊的海鳥,臉上先是疑惑,然後是巨大的震驚。
少女猛然回過頭去,身後,城堡六樓處的一扇半開的窗戶前,用白色的花盆裝飾了一排勿忘我鮮花,花瓣搖曳。
怎麼可能……此刻尤依心裡湧起密密匝匝的震驚。
陽台、大海,城堡的窗戶和鮮花……這不就是她覺醒的『空間』場景嗎?
“怎麼了?”帕維雅的聲音。
尤依的心咚咚跳得厲害,巨大的疑惑充斥她心田:“我的『空間』場景,和這裡……很像。”
她還是沒敢說“一模一樣”,隻用了“很像”。
帕維雅眼神閃過令人無法察覺的精光,卻隻是笑盈盈說:“因為所有靈魂的起點和終點都是彼岸之城啦,這裡記憶了無數時空無數靈魂的思念。以前你的靈魂在一次次轉世中,也經過這裡呢。”
這麼解釋,似乎說得通,可尤依總覺得這個部分聽來哪裡不對勁。
算了,想這些做什麼呢?分心修煉。人家女神都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
尤依就不再想,來到帕維雅身邊和她一起憑欄觀賞海天一色,做着最後的道别。
第二天,帕維雅親自用『空間飛躍』,把尤依送到了北都,就放在佩拉的領主府前。
尤依一從魔法陣裡現身,就引發了府邸内外的軒然。府邸内不用說,衛兵們從前大多是見過尤依的,就算沒見過,教皇冕下的唯一弟子的照片出現在報紙上的次數也不少,誰能不認得她?府邸外也是同理,那些街道上的行人一看到尤依,驚呆了,包括坐在車上的人都伸出腦袋看。
這種時候尤依倒是體會到帝國森嚴等級制度的“好處”了,至少這些人不敢撲上來向她索要簽名,都在震驚過後,紛紛低下頭向她脫帽行禮。
衛兵們也趕緊向尤依鞠躬,并用上了她的新稱呼:“尊敬的伯爵閣下,帝國的薔薇尤依小姐,我們領主大人就在府中,我們這就去通報她,您請進。”
顯然佩拉已經從辦公室的窗戶看到尤依,她激動地跑下樓,沖出來迎接,欣喜萬分:“尤依!”
“佩拉姐!”
尤依也高興地迎上去,目光掃到跟随在佩拉身後的貼身女仆,停頓了一瞬,視線冰冷地刺對方一眼。
呵,珍妮弗。一年多沒聽說荊棘聖教有在北都弄過什麼壞事,這家夥還老實不?
哎?
又看到一個人,似乎是追着佩拉從室内一路出來的。
宰相大人?
尤依不禁就把詢問的眼神投給佩拉。
宰相大人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