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快住手!”
“完了。”
“我接住她了!”
“本鄉,救人!”
意識如同虛空裡的塵埃浮浮沉沉,想要停下,卻總也找不到落腳點。混沌中,賀年隐約看到衆人奔跑的身影,有人從身後拖住她,哦,眼前的是那個紮沖天辮的青年。
她好像陷入了一場漫長的夢境。夢裡有一個綠色迷彩服的背影,她卯足勁去追,卻怎麼也追不上。她想看看那人的臉,然後那人突然回頭,竟是米霍克。
一身花紋繁複風衣的米霍克帶着爵士帽,銳利的鷹眼中滿是不屑:“你在幹什麼?小鬼你太弱了。”
不,不是這樣的,你不要這麼說我。
她焦急地想要解釋,張着的嘴卻咿咿呀呀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米霍克又變成那個綠色制服的人,漫天光霧中賀年看不清他的臉,卻又能清晰地聽到他對自己說:“乖,别過來,往回走。”
她想要哭,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意識忽然浮動,賀年擡了擡眼皮,夜色寂靜,月光朦胧得看不清四周,隻依稀看到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了個人。
貝克曼。他閉着眼,環抱雙臂靠在椅背上。
眼皮忽地變重,意識再次下沉,待再睜眼,椅子上的人已經變成了耶稣布。
如此,循環往複了不知道多少次,周圍似乎黑了又亮、亮了又黑,椅子上的人也一直在變——貝克曼、耶稣布、本鄉……
賀年再一次睜眼。這次意識十分清醒,不像前幾次的迷蒙。
她知道這一次自己才算是徹底醒了。
微弱的陽光透過船艙裡唯一的窗戶灑進來,零零星星地落在被子上,也不知道是晨光還是夕陽。
輕微的鼾聲一起一伏,不大,但也不小。
賀年歪歪頭順着聲源找去——香克斯臉上蓋着草帽,半截身體滑下椅子,睡得正香。
賀年已經記不得夢裡發生什麼了,但她大緻還記得船艙裡的晝與夜,記得那把椅子,記得那把椅子上坐過的人。
大概,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裡,紅發海賊團的每一個成員都守過她。
啊,好像給他們添麻煩了。明明是件不好的事,但為什麼心髒會脹脹的,會那麼滿足和幸福呢?
賀年嘗試着活動軀體,想要坐起來,奈何大腦與身體的鍊接需要一點時間。
也許是昏迷太久了。
她如是想到。
慢慢感受自己的四肢,賀年決定先讓自己的大腦活躍起來。她開始複盤那天晚上的情況。
應該不是外挂失靈,要失靈的話,紅發第一拳砸上來的時候,她就被打飛了。既然不是外挂失靈,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賀年蹙眉。
她的身體原因。當晚她和紅發切磋時,身體處于極端的饑餓和疲勞狀态。所以她一開始并不想打,因為身上沒勁。
這樣就說得通了,外挂是以她的身體為媒介來發動的,當身體的體能耗盡時,外挂自然也就無法發揮作用了。
看來以後不僅得加強身體素質,還得随身攜帶食物。
賀年自嘲一笑,敢情把現實裡的低血糖給帶到遊戲裡來了啊。
身體逐漸恢複知覺,賀年小幅度活動了下四肢後試着擡起頭。
一股悶疼從身體内部傳來,迫使她一下子卸了力,腦袋“咚”得砸回枕頭。
椅子與地闆發出嘎吱的摩擦聲,香克斯瞬間出現在床頭:“你醒了!”他的眼神裡滿是驚喜。
“昂,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賀年嘴角翹起微小的弧度,聲音有點啞。
然而,還不待她話音落地,香克斯便一把将她從床上提留起來,瘋狂搖晃她的身體:
“本鄉說你是餓暈的!你餓了為什麼不說!打架的時候直接暈過去真是吓死人了,我差點沒收住手!”
賀年被搖得眼冒金星,她覺得香克斯再這麼折騰下去,她可能會陷入二次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