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處,秃頂的水手告訴米霍克,昨天下午确實有個矮個兒的小鬼背着一大包東西出海了。
聽聞水手的描述,米霍克做出判斷,是他。
“最近小鎮附近海域出現了一隻強大的海王類,不少漁船慘遭不測,也許……請節哀。”水手同情地看着米霍克,不再說下去。
“不會。”米霍打斷水手:“他不是你們這些弱者。”
嘲諷地瞥了水手一眼,米霍克跳進棺舟,返回克拉伊咖那島。
漂出一段距離後,他似有所感,抽出黑刀夜對着海面狠狠劈去。
瑩綠色的劍芒斬開了大海,海面上激起幾十米高的浪花,仿佛大海被砍得凹陷下去。高牆似的海浪砸向希爾達小鎮的港口,在一片驚叫聲裡,摧毀了碼頭的無數船隻。
好一會,大海逐漸平息,海面上浮現出一條被砍成兩截的巨大海王類屍體。
駕着棺舟的身影已然遠去。
今天,米霍克隻做了自己的晚餐。
既然小鬼不會有事,那便隻剩下一種可能。
狡猾的小鬼宰了他一筆後,卷款逃跑了。
倒是個耐心的騙子,為了一點錢,潛伏那麼久。
冷笑一聲,米霍克将最後一塊肉排塞進口中,咀嚼咽下。
日子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平靜。米霍克也回複了最初的狀态——練劍、做飯、種地、收拾屋子。
他唯獨沒收拾賀年住過的房間。準确說,自從那天回到克拉伊咖那島後,他就沒進過那間房。
而這種平靜在一個深夜再次被打破。
“噗魯噗魯噗魯,噗魯噗魯噗魯……”
一樓大廳裡,電話蟲響個不停,在靜到詭異的古堡裡異常突出。
在電話蟲持續響鈴10分鐘後,米霍克一把掀開被子,穿上拖鞋下樓。
腦子裡迅速過了一遍有他電話蟲号碼的名單,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瘋子給他深更半夜打電話?
他最好是有事。
接起電話蟲:“哪位。”
電話蟲幻化出小鬼小心翼翼的臉龐:“米霍克先生……”
不等對方說完,他皺眉:“賀年?”
這小鬼不是走了嗎?這是錢又不夠了?
電話蟲裡隐約傳來個熟悉又欠扁的聲音,接着電話蟲就變成了左眼三道疤的模樣。
“喂?鷹眼嗎?真是你啊?你家小姑娘在我這喲。你啥時候有個女兒的……”
香克斯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而米霍克卻隻聽到了“小姑娘”三個字。
金色的眼眸裡閃過錯愕,小姑娘?
相處了許久的小鬼,竟然是個小姑娘?
“女孩?”他不确定地回問道。
電話蟲的表情頓時充滿鄙夷:“什麼,你竟然不知道賀年是個小姑娘?!虧得人小姑娘說要找你是為了回家呢。”
原來不是騙錢,确實是采買途中出了意外。
下撇的嘴角不自覺平緩少許。
然而,還未等自己再開口說什麼,對面的三道疤男人又咋咋呼呼地給出了另一則重磅消息。
小丫頭是在請求加入紅發海賊團被拒絕後,才想着給他打電話的。
垂在身側的手掌瞬間收緊。
電話蟲陡然變成了小丫頭驚慌失措的面孔:“米霍克先生,你聽我解釋……”
閉了閉眼,他打斷她:“地址。”
電話蟲再次回到三道疤男人手上,并告知了他接下來的行程。
“好。”他挂斷電話。
米霍克望向沒有一絲月光的窗外,狒狒們擠在窗口,争先恐後地朝裡看他。
“走開!”他突然煩躁地揮手,桌上的高腳杯飛出去,撞在玻璃窗上碎成了渣。
狒狒們吱吱叫着四散逃開。
米霍克沉默一會,清理了地上的碎片。
黑暗裡,他坐在大廳的高背椅上,再沒有睡意,隻是一杯又一杯得喝着酒。
天亮時,他換了着裝,背上黑刀夜離開了古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