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過來了嗎?”
“嗯。”
心跳慢慢平穩,呼吸也緩緩平息下來,賀年漸漸找回了正常的狀态。
現在,她迫切地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是在和烏爾拉.迪克玩輪盤猜數字嗎?
“米霍克先生,賭場裡發生了什麼?”
“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米霍克收起黑刀夜,拽着賀年往前走去,然後他敲響了附近一家旅店的門。
門從裡面打開個小縫,店老闆顫顫巍巍地透過門縫看着米霍克:“我們臨、臨時閉店了……”說完就要關上門。
米霍克一腳抵在門檻處:“現在可以營業了,開間房。”他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旅店老闆。
“好……好的。”旅店老闆哆嗦着打開門。
“去吧。”
賀年被推進浴室裡,身後傳來關門的卡嚓聲。
她望向鏡子裡滿臉血污的自己,伸手碰了碰鏡子裡通紅的眼睛。
好醜。
賀年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流沖去臉上的污垢,淅淅瀝瀝地流進下水道裡。
她就這樣仰着頭沖了好久好久。
“叩叩叩!”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吓得賀年一哆嗦,她趕忙關停花灑。
不待她出聲,米霍克的聲音便隔着門闆傳來:“衣服放在門口了,我在旅館外等你。”
“好,知道了!”賀年答應着,重新打開花灑。
她之前還有些糾結要不要先把髒衣服穿上,等出去買了新的再換。現在看來是完全不用擔心了。
米霍克是個很細心的人。
他會在自己吃早飯噎住後,每天早上都準備一杯牛奶,會記得給自己換燈泡,會去幫自己贖回金墜子,會記得自己也想吃牛排……
嘴角不自覺挂起微笑。
洗完澡,賀年把門外的手提袋拿進了浴室。
很大的一個袋子,她翻了翻,發現裡面從内衣到外衣再到鞋襪,全部配齊了。而且,她意外地發現米霍克衣品還不錯。
黑白配色的蕾絲邊長裙,搭配上短襪和小皮靴,賀年首次在這個世界裡穿得那麼女性化。不,在現實世界裡也是。
她對着鏡子轉了個圈。
嗯,好看是好看,大小也合适,就是感覺有股子哥特吸血鬼風既視感?倒是和他的古堡挺搭的。
賀年找到米霍克的時候,發現他正抱着雙臂,曲腿靠在旅店外的牆上,肚子那塊還有明顯的血污。
嗯,她蹭上去的。
賀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米霍克先生,你叫人家開門做生意,結果自己背着刀大刺刺地杵人家店門口,敢情是叫人家隻做你這一單生意啊?”
米霍克打量了她一眼,點點頭:“看來是徹底好了。”他起身:“走了丫頭。”
“去哪?回克拉伊咖那島嗎?”
“不,去找紅發。”他摸了摸身後的刀柄,聲音又低又沉:“我和他,還有筆賬要算。”
賀年落後半步跟在米霍克身邊,夕陽下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兩道斜長的影子緊緊靠在一起。
賀年突然明白為什麼之前看到米霍克就想哭了。
人活在世上是需要錨點的,就像船無錨就會飄走一樣。
米霍克就是她的錨。這個世界的錨。
雖然世界是假的,但感覺是真的。感覺在,錨就在,錨在,她就在。
即便世界是假的,她也是真實存在的,她是鮮活的生命,是不被代碼所控制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