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年撿起刀子,再次拿起一個土豆,開始新一輪的奮戰。
深一刀、淺一刀,土豆上全是坑坑巴巴的痕迹,醜得要死。端詳了會自己的傑作,賀年呵呵一聲将土豆扔進盆裡。
削了一會,賀年直接開始擺爛了。
皮削不幹淨?沒事,帶皮的土豆滋味也不錯。
皮削得太厚了?沒事,你們全軍喝西北風就好了。
叫我削土豆,削土豆,我呸!削不死你們!
賀年就這樣坐在小凳上削土豆,外面偶爾會傳來海兵喊口号的聲音,還有列陣的整齊腳步聲。
光聽聲音的話,其實和大院裡的生活蠻相似的。
當然,前提是她沒有在削土豆!
時間慢慢過去,當深紅的夕陽照進倉庫時,外頭響起了嘹亮的号角聲。
地面頓時震動起來,賀年疑惑地朝外看去。
無數海兵們成群結隊地湧進倉庫隔壁,接着是亂七八糟的拖凳子聲音和鍋碗瓢盆的撞擊聲。
賀年明白了,這是開飯的号角,自己隔壁就是海軍食堂。
“咕噜噜噜……”
肚子又開始叫了,她咽了咽唾沫。
從今天早上開始,她就沒吃過一頓飯。先是遇到黑貓海賊團,再是稻草村的事,最後又被抓到海軍做雜役,環環相扣,堪稱倒黴透頂。
陣陣飯菜的香味飄進鼻孔,賀年用力吸了兩下,覺得更餓了。
胃裡像有千隻螞蟻爬過,在胃壁上不斷啃咬,灼燒的感覺蔓延了整個腹部,連大腦都開始産生絲絲眩暈。
餓,好餓。
她真的好餓。
她想念米霍克做的飯了。
之前還嫌棄他做飯簡單,味道不如拉基.路……對不起米霍克,我錯了。
你做飯很好吃,我想吃你做的飯……我好餓,好難受……
出神之際,手指傳來尖銳的刺痛。
回過神來,賀年才發現刀刃不知何時切到了手指。殷紅的鮮血一股一股地從傷口往外冒,再一滴一滴地砸到地上。
手裡的土豆鮮紅一片。
怔怔地看了好一會,賀年将割破的手指放進嘴裡吮吸止血。
血腥味不斷順着食道下咽,傷口接觸着口腔内的溫濕,好疼。
視線裡,三大框土豆還剩兩框半,另外兩框胡蘿蔔更是紋絲不動。
眼眶酸澀得難受,賀年突然覺得好委屈。
為什麼呢?為什麼會這樣啊?明明隻是想去東海,想去找香克斯而已啊。
為什麼會遇到西爾亞!為什麼會被拍飛到稻草村!為什麼率領艦隊的是薩卡斯基!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如果沒遇到西爾亞就不會被打飛,不會失去船和物資;如果沒有在稻草村降落,就不會引來海賊追擊,就不會去找海軍求援遇上薩卡斯基;如果帶隊的不是薩卡斯基她就不會被發現;如果……
總之自己一定不會餓着肚子在這裡削土豆!
溫熱的液體順着臉頰往下淌,肩膀止不住地顫動,她緊緊咬着牙關不讓哭聲溢出喉嚨。
米霍克,我好想你。
腦子裡逐漸浮現出米霍克穿居家白襯衫的樣子,他拿着鍋鏟呼喊自己的樣子。
“丫頭,吃飯了。”
如受傷小獸般的嗚咽聲從鼻腔裡竄出,賀年再也忍不住,抱住膝蓋嚎啕大哭。
用嘴巴咬住手腕地,無聲大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夕陽消散夜幕降臨,賀年才擡起哭腫的眼睛。
走到水龍頭邊沖洗傷口後,她又胡亂抹了把臉。回到小凳上,她拾起地上那個沾滿鮮血和灰塵的土豆,決定洗洗後吃掉它。
生的也沒關系,能填飽肚子就好。
賀年再次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