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賀年早早起了床。

自己原先的衣服已經被炮彈轟爛了，穿着後廚裡備用的海軍服，賀年一臉憂愁。

人要走了，總不能還順别人一套海軍服吧？而且也不是海軍，穿海軍服也不合适啊。

“小鬼，今天要走了？”門外傳來老菜頭的聲音：“我進來了？”

“嗯，進吧。”

老菜頭打量了眼床上破爛的衣服：“你第一天來的時候，像個臭要飯的。”

賀年翻了個白眼：“我知道啊，穿成這樣能不像個要飯的嗎？”

“沒衣服換了？”

“嗯。”

老菜頭轉身從後門處翻出個箱子：“這裡有兩件我的便服，拿去。”

“這裡怎麼會有你的衣服？”賀年不解。

“你以為你睡得是誰的值班室？”老菜頭像看白癡般刮了她一眼。

“哦……”

賀年接過衣服，忽然張開雙臂上前抱住了老菜頭：“老菜頭，謝謝你這些天來的照顧。”

胡子花白的老兵一下子愣在原地，半晌才伸出幹瘦的胳膊拍了拍賀年的背：“忒矯情。”

晨光裡，老菜頭的眼眶隐隐泛紅。

“要是以後覺得沒處去了，你就回來。”

“記得你這裡的東西。”他用煙槍杆點着賀年的心口。

“規則下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無奈，但你記住，不要對這個世界失望，更不要對自己失望。”

“你很好，去做你認為正确的事情就足夠了。”

老菜頭放開賀年：“李斯特副官馬上會來，收拾收拾吧。”

老菜頭離開了。望着他單薄的背影，賀年久久無言。

他是個一輩子都沒有得到任何晉升的老兵，這間值班室，這個小小的後廚，就是他人生的大半輩子。

到底是經曆過多少，才會對她說出那樣的話。

怎麼會對世界失望呢，明明那麼美好。

賀年想到了米霍克，想到了香克斯，想到了貝克曼、本鄉，以及所有對她展露善意的人。

縱使會有些不完美……她又想到了稻草村和黑貓海賊團……但沒關系，不是有句話說，當你覺得世界不夠完美時，請努力去使它變得完美麼？

至于對自己失望，那更不可能。她是誰啊？她可是這個世界的概念神，五五開戰神賀年！

……

李斯特副官将賀年帶到軍艦上，交代了基本注意事項後，就下船離開了。

很奇怪，作為薩卡斯基的副官，他竟然沒有随艦出海。

賀年趴在船舷上，看着蔚藍的海面，海風吹亂了她的短發，吹得她眯起眼睛。

終于要離開了！終于不用再削土豆和胡蘿蔔了！終于不用面對薩卡斯基那個大瘟神了！！

“喲，小鬼，好巧哦~”

身邊，一個穿條紋襯衫的人在風中按住了他的帽子。

“波魯薩利諾中将，早上好。”賀年從船舷上直起身，認真和來人打招呼。

一點也不巧，乘坐薩卡斯基專屬軍艦的波魯薩利諾先生。

賀年在心裡腹诽道。

“下船後打算去哪？”

“當然是回阿拉巴斯坦，回家。”

賀年随口胡掐。

“今後有什麼打算呢？”

“啊，今後啊，還沒想過。”

這倒是句真話。

賀年重新趴回船舷上：“也許，會考個阿拉巴斯坦的公務員？然後每天重複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直至老死。”

克洛克達爾那邊的工作待遇還是蠻不錯的，如果哪天不想在海上混了，就去他那讨口安穩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