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年悶着頭跑步,一刻也不敢停。她知道,哪怕隻停留瞬間,她就走不掉了,再也走不掉了。
直至喉嚨刺疼,喘出的氣像漏了氣的風箱,腿腳仿佛灌鉛般沉重,她才停下腳步,扶着膝蓋大口喘息。
鹹腥的海風刮過臉頰,吹幹了最後的眼淚,冰涼無比。
她不再哭泣。
直起身,站定,賀年轉身,最後朝海邊望了一眼。
遙遠的港口已然空空如也。
海面泛起白色的浪花。她想,這些浪花一定見證了無數的離别,每一朵浪花下都藏着深刻的故事。
深吸口氣,轉回身體,賀年的目光逐漸堅定。
接下來,該走自己的路了。
乘坐泡泡電梯上升至馬林梵多,賀年一眼便看到了征兵處。
破爛的小木牌上用白色油漆寫了“征兵報名處”五個大字,旁邊是一張明顯上了年頭的老舊桌子和桌子後面撐着腦袋打瞌睡的海兵。
“……”
就這?不是,和她想的不一樣啊?雖然是報名截止日期的最後一天了,不說人山人海也總該排個隊啥的吧?這一個人都沒有的蕭條景象,着實是出乎意料了。
“額,你好?”賀年上前敲了敲桌子。
沒敢用勁,她怕敲壞了要她賠。
吹了個鼻涕泡泡的海兵懶懶掀起眼皮:“報名參軍?”
“對。”
“還真有人來啊?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上次戰争損失慘重,招炮灰來了……”他嘀嘀咕咕地拿出一張報名表。
“……”
哥兒們,我不聾的。
賀年滿頭黑線。
“姓名?”
“喬米.賀年。”
“年齡?”
“17。”
“出生地?”
“薩維爾王國。”
“拿着,下午三點準時登船。”
海兵把登記表連同一套衣服扔給賀年。
賀年手忙腳亂地接過東西:“登哪艘船?”
“一号軍艦,沒看到登記表上那麼大個‘1’嗎?”
“哦哦好的。”
海兵揮揮手,示意她趕緊離開。
抱着東西走了幾步,賀年又厚着臉皮跑回來:“等下,麻煩問問現在幾點了?”
已經趴下的海兵不得不再次擡頭:“1點。”
“還有什麼要問的,一次問完。”他滿臉不耐。
“額,1号艦在哪裡?”
“那條大街看到了嗎?直走,穿過去就是港口。”
“謝謝。”她說得很真誠。
嗯,這哥們兒脾氣是差了點,但該盡的職責還是到位了的,如果滿分5分的話,勉強可以給4分?
“喂小鬼!”這次輪到海兵叫住了離開的賀年。
“嗯?”
“你為什麼來當兵?”
“為了……”賀年頓了一下,随即揚起個燦爛的笑容,她指了指心口:“為了這裡的正義。”
絡腮胡子的大叔海兵愣了片刻,擺了擺手:“走吧走吧,祝你好運。”
他目送着纖瘦的背影離開,嘟哝道:“又是個熱血的愣頭青啊……祈禱你能夠活得久一點吧,在新世界。”他歎息一聲。
抱着東西往大街上走的賀年其實非常無語。
她不理解海軍總部的征兵怎麼能如此敷衍。沒有背調,什麼信息都不問,直接填表發制服,這是她見過的最敷衍的征兵了。
就不怕是海賊間諜嗎?
不對,考慮到這個世界的價值觀,海賊要得是自由,又不是颠覆海軍,誰嫌命大了來海軍做卧底啊?除非是有什麼特殊目的的大海賊。
還有,1号艦是誰率領的軍艦?
賀年盯着登記表上大大的“1”字若有所思。是G1支部的意思嗎?她隐約記得原著中G1支部的基地長好像是鼯鼠中将來着。
一個頭腦清晰,意志堅定,既不激進,也不過于溫和的中将。大概是介于鷹派和鴿派中間的那一卦,但又和中立派的黃猿有着本質的區别。
如果頂頭上司是他的話,那就太好不過了。嘛,隻要不是G2支部的薩卡斯基或者科學部隊的波魯薩利諾,都好說。
點點頭,賀年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