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飯點,賀年沒有去食堂做打菜員,她被老菜頭留在廚房幫他算食堂支出賬本了。
“喲賀年,查完了嗎?”威利提着打包盒走進小廚房。
賀年手指蘸了點唾沫又翻過一頁賬本,頭也不擡:“快了,還有一頁就看完了。”
“還得是你,效率真高啊。之前我和霍利還有老菜頭三個人算半天都算不明白。”威利将打包盒放下,探着腦袋去看賀年的本子。
滿眼的數字和公式看得他腦殼疼。
“你哪學得這些?”他指着一個完全不知所雲的數學公式問。
“九年義務教育聽說過沒?”
“沒。”
賀年沒好氣地說:“那沒轍了。”
要說,這海賊世界的教育普及度也太低了些,大部分人連基本的加減乘除都算不明白,還有更多不識字的。
害,自羅傑死後,大航海時代開啟,孩子們從小就夢想着當海賊,還學錘子習。
大部分海賊隻用吃喝嫖賭燒殺搶掠就好,學習?閑的慌嗎?
更何況,大部分國家貧瘠,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哪還有資金來發展教育。也隻有一些貴族和富裕的家庭才會重視孩子的教育。
威利耐着性子等了會,然後實在等不住了開口道:“賀年,你以後肯定是海軍的高級人才,啥都會,簡直全能。”
“嗯,拍我馬屁也不會幫你頂班的。”賀年手上筆耕不辍。
“哎賀年,你咋這樣。”
“我一直這樣。”
落下最後一筆,賀年算出了這個月食堂的總支出和收入,快速驗算一遍确定沒出錯後,她合上賬冊。
“搞定。”她伸了個懶腰。
“結束了?”
“嗯。”
“趕緊吃飯吧,老菜頭特意給你留的。”威利遞出打包盒。
賀年打開,看到裡面的兩個大雞腿愣了一下。
“愣着做啥,快吃。”威利嘿嘿一笑:“老菜頭給你留了一個,我也偷偷給你留了一個,夠意思吧。”
心裡沖上一股暖流,賀年撲過去給了威利一個擁抱:“你們真好。”
“得得得,忒矯情。”威利推開賀年:“少娘們唧唧的。”
語落,威利抽了抽鼻子:“賀年,你小子身上咋有股香味,跟俺媳婦兒似的。”
“啊?”
“真有。”
威利盯着賀年看了兩眼,随即嘿嘿一笑:“算了不說這個,跟你講個八卦。”
“嗯?”聽到有八卦,賀年眼睛瞬間亮了。
“咳咳。”
“快說快說,關于誰的?”
威利朝門口看了看,确定外面沒人後,壓低了聲音:“關于薩卡斯基中将的。”
一說是關于某中将,賀年飯也不吃了,她擱下筷子,專心地豎起耳朵。
威利湊到賀年耳邊:“聽5号窗口那邊的人說,今天中午薩卡斯基中将大發雷霆,有個上校糟了好大的殃。聽說被罰去掃廁所去了。”
賀年腦子浮現出一張沉默寡言的臉孔。内心裡雙手合十道了個歉,她表面仍擺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
“啧啧,堂堂上校,被罰去掃廁所,面子掉光了啊。”威利砸了咂舌:“我還聽說,整個下午,中将辦公室外面都沒人敢過,聽内部人員講,路過條狗都要挨罵。”
聽着威利的說辭,某罪魁禍首表面上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薩卡斯基中将怎麼了?他很少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吧?”
實則内心惡龍咆哮:活該!六天沒吃上肉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啊,好像是被總部那邊罵了?誰知道呢,中将的事情也不是咱們這些羅羅兵能摻和的。”
“也是也是。”賀年煞有介事地點頭。
“那晚上呢?”
“什麼晚上?”
“額……晚上有沒有人用打包盒打菜?”
威利莫名其妙:“你問這個做什麼?”
賀年順手舉起賬本:“記賬啊記賬,打包也是一種廚房支出知道不?”
“哦哦哦,這樣子。”威利立馬信了:“沒有,晚上都是堂食,據我所知沒人用打包盒。”
賀年心裡有譜了。
這是被氣得晚上幹脆不吃了。
“好了,就這麼些事了,我不打擾你吃飯了,等會7點見啊。”
“嗯嗯,7點見。”
這頓晚飯賀年吃得相當滿足,兩個大雞腿呢,吃得她滿嘴流油。尤其是想到某個中将快一周沒吃到肉,她就吃得更香了。
7點後火頭軍開始例行體能訓練。
賀年早已可以跟上大部隊的步伐,并且還能處在一個中上遊的位置。
不再滿足于背廚房裡最輕的大鐵鍋,她還在鍋把處吊了一大袋子米。
“賀年你可真行,這麼快就适應了20圈的體能訓練。”最後一圈結束後,威利喘着粗氣對賀年說。
賀年報以一個微笑,繼續向前跑去。
天還沒黑,還早,可以再跑一會。
很快校場上的人就走得幹幹淨淨,天色也漸漸暗沉。
賀年沒有放慢腳步,但留了個心眼在後廚那邊。雖然一直在跑步,她的眼睛卻時時刻刻都在關注那邊的動靜。
她必須保持和平時一樣的訓練節奏。那個賊每次都能在最恰好的時間偷吃,必定是熟悉她的作訓時間,也就是說,熟人作案可能性極高。
可是賀年把周圍認識的人都盤算了一遍,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到底是誰這麼缺德。
總之,為了逮這個賊,她下足了功夫。
誘餌有了,計劃也有了,等瞧見後廚那邊有動靜就立馬沖回去,逮個人贓并獲!
天邊的最後一絲光線徹底消失後,校場上的路燈亮了起來。
天黑透了。
賀年感覺到有點喘了,為了能更好地盯住後廚,她稍稍放慢了一點點節奏。
又跑了一圈後,後廚那邊有動靜了。
一道人影順着牆根進入了後廚,由于距離太遠,賀年一時無法判斷來人身份是誰。
看到人影的一刹那,賀年便甩了負重,撒丫子朝後廚跑去,同時不忘記收斂氣息。
不能打草驚蛇,要打就得打個措手不及!不僅要穩準狠,還得出其不意!
近了近了!
賀年的眉毛高高挑起,心髒咚咚直跳,有緊張,也有興奮。
抵達門前的那一刻,門内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
很好,賊咬餌了!
來不及分辨這聲音屬于誰,賀年一把推開大門,看也不看裡面的人影指着對方鼻子就開始罵:
“被我逮着了吧!偷吃賊,老子忍你很久了!今天這頓餌就是給你下的,怎麼樣……”
罵着罵着,賀年的聲音越來越小,手越垂越低,最後她鴉雀無聲、目瞪口呆地望着那道高大且戴着兜帽的身影。
賀年立在原地,全身警報拉響,腦子裡瘋狂亮紅燈。
卧槽!!!誰能想到每天晚上來吃她宵夜的是薩卡斯基啊?!
不對,該死的,她早該想到的,這家夥經常加班,以前就有晚上來後廚找東西吃的習慣。
對方依舊在咳嗽,咳得背都有些彎下去,暫時顧不上看她。
完了,完犢子了……
看着眼前的“史詩級畫面”,賀年隻覺得渾身癱軟,一片天旋地轉。
本來就在打菜的時候故意整人,這下又給人家吃了“毒藥”包子,還狠狠罵了對方一頓……這麼多buff,即便是個同級海兵都得打自己一頓才解恨,何況對方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賀年都不敢想以後的海軍生涯得有多黑暗。
這輩子應該都是沒法出頭了。
海軍這條路怕是走不通了,要不還是換一條吧……不,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活着走出G2支部。
電光石火間,賀年思緒急轉直下,連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最後還是被薩卡斯基過于狼狽的咳嗽聲拉回了現實。
總之,還是再搶救一下吧!
她趕緊倒了一杯涼水遞上去。
薩卡斯基接過一口氣喝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