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斷刀在空中劃出道弧線,甩下一串血珠,有什麼東西倒在自己的後背上,然後緩緩下滑。
一腳踹飛地上的屍體,小山般的屍體頓時撞倒了一片人。
緊緊抿着嘴巴,賀年沒有回頭。
圍在她周身的海賊默契地向後退開幾步,保持圍而不攻的姿态。
眼睛裡濺入血水,猩紅一片,她手握不斷滴血的斷刀,胸膛劇烈起伏。
就在這時。
轟隆!
碰——
身後的不遠處響起巨大的爆炸聲,震得賀年耳朵一瞬間失聰。
什麼也聽不見了,她隻看到圍住自己的海賊們驚慌地朝一側湧去,頓時她的身後出現了個詭異的缺口。
人牆中的唯一缺口。
賀年下意識沖過去,想要脫離海賊的包圍。
缺口的盡頭,有人。
壯實的漢子手握炸藥,正一個接一個地往她身後扔。
“威……利?”賀年不可置信地睜大眼:“你不是走了嗎?”
“走不了。”威利沉着臉:“你攔不住的,海賊馬上會沖上來,避難船走不了。”
“倒不如多拉幾個點背的,到時候撫恤金也能豐厚一點。”
“是嗎?”
賀年瞟了眼威利手上粗制濫造的炸藥,嘴角翹了翹。
彈藥早都打空了,這是臨時自治的炸藥包。
她不打算拆穿他。
“哦,也是,反正都是個死,還不如死得壯烈點。”
敵人暫時被爆炸唬住,不敢上前。
賀年掏出懷裡的煙槍,借着斷壁殘垣上燃燒的火焰點燃:“來一口?”
青煙袅袅,她學着老菜頭的樣子抽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響徹雲霄,她嗆得涕淚橫流。
“老菜頭的?”
“咳咳,嗯,咳!”
威利接過煙槍,熟練地吞雲吐霧,他眯着眼很是享受的樣子:“這老頭子,私藏的煙絲果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
幾口下去,煙鬥裡殘存的煙絲燒了個幹淨。
磕了磕煙灰,威利把煙槍遞還給賀年:“下輩子我就不做海兵了,我想有份普通工作,然後老婆孩子熱炕頭。”
壯實的漢子朝即将啟航的避難船看了一眼,咔擦點燃最後的炸藥包。
他沖向對面的海賊。
巨響聲中,敵人裡炸起橘色的焰火,慘叫無數。
“真是個貪婪的家夥,硬是一口也沒給我留啊。”搖搖頭,賀年把煙槍揣回懷裡。
末了,她提起斷刀凝視着逐漸逼近的海賊。
未滅的戰火在眼中搖曳,襯得漆黑的同仁晶亮,好似鐵灰色的琉璃。
海賊再次攻上來。
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殺一雙。
賀年提着斷刀,顫顫巍巍地站在海賊中,寂滅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瘋狂。
“不會放你們過去的。”低啞的呢喃溢出喉間,宛若惡鬼。
她猛然擡頭,歇斯底裡地大吼:“隻要我還活着,你們就休想踏過防線!”
豁然,一道深紅的光芒以她為圓心擴散出去!所過之處,衆人皆倒,這道紅光迅速覆蓋了整個巴爾沙小鎮,并以不慢的速度向大海散開!
“霸王色……嗎?”
身體猛地脫力,賀年單手握刀跪了下去,斷刀撞在青石闆上,發出叮一聲脆響。
一抹晨光穿過雲間,灑在她臉上。
黎明終于到來。
天亮了。
海面上,深紅光芒仍在擴散,海面上全是海洋生物的“屍體”。
距離巴爾沙小鎮尚有不少距離的某軍艦上,小憩的中将突然掀開眼皮。他抓了抓蓬松的頭發,從躺椅上坐起來。
下一秒,紅光席卷軍艦。
噗通!噗通!噗通!
瞬息間,軍艦上的海兵全部翻着白眼倒下去,口吐白沫。
“啊啦啦,這下麻煩了。”穿着深藍V領長衫的中将扶了下額頭,小圓墨鏡後的眼睛裡劃過一絲警惕。
這股霸王色霸氣,竟讓他都短暫地眩暈了2秒,可見其強度。
“薩卡斯基可沒說巴爾沙有霸王色持有者啊。”他看了看一塌糊塗的軍艦,雙手抓住棉花般的卷發:“這可怎麼辦呢?”
他翻身跳下軍艦:“嘛,總之先去看看吧。”
颀長的身形落向海面的瞬息,一條冰路凝結而出,眨眼間延申到看不見的盡頭。
庫贊在冰路上飛速移動,深藍的海鷗長袍在身後飄揚。
兩小時前,他接到了薩卡斯基的電話——是直接打到他私人電話蟲上的。
那個萬事不求人的死對頭同僚竟然會拜托他戰鬥結束後去一趟巴爾沙小鎮。
當然,那家夥語氣強硬,铮铮有詞,一點也不像找人幫忙的樣子。
要不是人命關天,他才懶得亂跑,瞧瞧這天氣,多适合睡覺。
而且,他還從薩卡斯基的話語中咀嚼出了另一絲意味。
縱使掩飾的很好,同為大獎候選的多年同僚兼死對頭,庫贊依舊敏銳地感覺出薩卡斯基很在意巴爾沙小鎮,或者說在意某件事物、某個人。
“是那個霸王色擁有者嗎?”
巴爾沙小鎮的輪廓愈來愈近,庫贊皺起眉頭。
好濃郁的血腥味。
冰路連接上港口,他高高躍起,再縱身下落,踩在巴爾沙小鎮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