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罕見地感覺到一絲恐懼。多少年了,自從升上中将後,他鮮少再有恐懼這種情緒。但此刻,他竟然在害怕,害怕鼯鼠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個答案。
與此同時,旁邊的鼯鼠備受煎熬,薩卡斯基手指敲擊扶手的聲音宛若喪鐘,一聲一聲地釘在他腦門上。
“我勸你最好不要隐瞞。”許久後,薩卡斯基放下手,看向鼯鼠。帽檐下,鐵灰色的瞳孔暗藏警告。
鼯鼠瞬間頭皮發麻。掂量了下瞞報的後果,他還是決定全盤托出。
“是一個自稱‘東風’的人送來的。昨夜,他潛入G1支部,将那份材料送到了我面前。”
“夜闖G1支部?”薩卡斯基霍然皺眉。
“是的……”鼯鼠心虛地放低了聲音:“留下資料後,他便離開了。”
“鼯鼠,作為中将,你的警惕性太低了!竟然放任不明人員進出支部,你就是這樣做G1支部的基地長的?”
鼯鼠低頭挨訓,不敢吭聲。
不過,赤犬大将的說辭,怎麼和昨晚夜闖的“東風”那麼像啊?
“除了資料,那個‘東風’……還有留下其他訊息嗎?”提到“東風”的時候,薩卡斯基壓帽檐的手莫名一頓。
“他,他還說……”
“說了什麼?”
“他還說了‘東風快遞,使命必達’。”
帽檐被狠狠壓低了一大截,鼯鼠看不見的陰影裡,薩卡斯基的瞳孔猛然收縮。
東風快遞,隻存在于另一個世界,所以最終的答案呼之欲出。
胸膛裡,沉穩的心髒開始瘋狂加速,快到心口隐約傳來刺痛。
還活着。
北楊,我們的女兒還活着。
薩卡斯基略一點頭,站起身:“關于G1支部的布防漏洞,你寫一份檢查給我。”
“是!”
薩卡斯基離開了G1支部。回馬林梵多的路上,他立在軍艦船頭,沉沉注視着遠方,雪白的正義大衣迎風飛揚。
他點了支雪茄,重重抽了一口。
然後,他突然想到個問題。
賀年是夜潛G1支部,直接把東西給了鼯鼠的……那豈不是意味着,小兔崽子夜闖鼯鼠宿舍?!
作為一個老兵油子,他可太清楚部隊裡的大老爺們兒晚上是個什麼德行了。
“咳咳咳……!”頃刻間,薩卡斯基被煙嗆住了。
……
離開G1支部後,賀年回到了香波地群島。
接下來2個月時間裡,她調查了查爾馬可聖的行動軌迹,以及各種習慣,以此來制定周密的刺殺計劃。
賀年發現,有一小群天龍人會固定每個月光顧奴隸市場兩次。
很巧,查爾馬可聖是其中之一。
另外,賀年還發現,除了強大的奴隸和人魚外,查爾馬可聖非常鐘情于膚白、大眼、褐色長發的女性。
例如盧娜。
小木屋書桌前,賀年盯着着香波地群島的地形圖。
她用紅筆圈定了5個位置——全是奴隸市場。她再仔細記了一遍位置後,将地圖扔進了火盆。
這5個位置,她全部設置了□□。到時候引爆炸彈制造騷亂,可以為她争取刺殺和逃跑的時間。
火舌慢慢吞噬着地圖,先是焦黃,再是漆黑,最後變為一觸即碎的灰碳。
賀年靜靜地看着火焰燃燒。金色火苗在她鐵灰色的瞳孔中跳躍,一閃一閃,調皮又活潑。
她面無表情。
她不可能直接去聖地瑪麗喬亞刺殺天空人,所以隻能等天龍人來香波地群島時動手。
而天龍人來香波地群島時通常會帶着護衛,想要直接突破防禦進行暗殺,幾乎不可能成功,即便成功了,也沒法全身而退。
但是,查爾馬可聖有個習慣,在購買到膚白褐發的女□□隸後,他通常會立馬帶到一處私宅進行“享受”。
此時,他會把身邊的護衛驅散。
所以,那個時間将是最佳的動手時刻。
這是賀年眼睜睜看着3名女性喪命後,得出的結論。
是的,這2個月以來,她親眼見證了天龍人的無數暴行。不隻是查爾馬可聖,還有更多的天龍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他們都該死。
這個世界上,天龍人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火盆内,火光漸漸熄滅,賀年陡然站起身,一腳踹翻了火盆。
乒乓巨響中,灰燼散落一地。
她抿着嘴角,垂眸凝視着灰燼,片刻後,她對着那些黑灰鞠了個躬。
對不起,我救不了你們,不過我會讓那些渣滓下地獄。正義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雖然遲到的正義也許算不上“正義”了。
不,這根本就不是正義的行動,因為我會犧牲更多你們的同胞。
對不起。
直起身,賀年收拾好地上的火藥,離開了小木屋。
今天就是天龍人挑選奴隸的日子,也是她動手的日子。
賀年垂眸看着手裡的遙控裝置。
她希望炸彈能夠波及到更多的天龍人和奴隸販子,至于無辜奴隸的犧牲……她不在乎。
她無法在乎。
如果此次能夠活下來,她将去殺更多的天龍人,如果不能,她會直接去地獄。
去贖她生前犯下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