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息一聲,黑發青年不緊不慢的按住風見裕也的手腕,警告地瞪了一眼他,順手把這不知道變通的家夥護在身後。
北原幸對上琴酒的眼睛,綠色的眼睛帶着滿滿的惡意,濃郁殺意仿佛卷着狂風落在肌膚上,掀起一陣顫栗。
空氣中是風雨欲來的沉寂,像是有一根緊緊繃着的皮筋,在斷裂的那一刻,随時準備狠狠跳起來打你的臉。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風見裕也想要上前的動作,北原幸咬牙,動作極快的擋住他,順手把他死死的按在椅子上。
“聽着,我隻說一遍,”北原幸咬牙切齒,明顯是在對着風見裕也說,“你再動一下我管你去死!”
風見裕也顯然沒見過北原幸情緒波動這麼大的樣子,讷讷不言,縮在椅子裡保持安靜。
“大哥,條子内讧了?”伏特加扶了扶墨鏡,小聲對琴酒說。
顯然,這話北原幸聽到了,淩厲的視線落在伏特加身上,讓後者瞬間閉上了嘴巴。
……這氣勢和大哥好像!
“恕我冒昧,我需要糾正一點,我不是警察,而是被警察拖累的可憐收銀員。”
北原幸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模樣,他把錢箱上鎖,雖然他明白琴酒和伏特加并不會打這東西的主意,但是他現在是位收銀員,即使面對黑手黨,他還是做好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你們認識我。”因為長期抽煙,琴酒的聲音是帶着冷調的低沉沙啞,像是伺機而動蟄伏在身後的兇獸。
不是疑問句,琴酒已經确定他們認識他。
北原幸有了判斷,他在思考,怎麼在琴酒和伏特加的手下保住風見裕也的命,想到因為暴露容貌而被組織滅口的皮斯克,他的太陽穴隐隐作痛。
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北原幸淡淡道:“公安先生,這次您欠我一個月的咖啡。”
視線相對,風見裕也明白了北原幸的意思。
後者讓他有機會就跑!
不行,這位難伺候的心理學專家連爬個五樓都氣喘噓噓的!
他想阻止,卻在下一秒聽到金屬敲擊的咚咚聲。風見裕也的瞳孔瞬間放大,語速很慢像是呢喃般,“要聽北先生的話。”
成功催眠風見裕也的北原幸覺得自己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麻煩,他理了理衣服,繞過散落在地的貨物,從收銀台走出。
“很榮幸見到兩位,在下北原幸,”北原幸瞥了眼琴酒對着他的木倉口,神态自若的坐在高腳凳上。
“啪!”
是易拉罐打開的聲音,北原幸灌了一大口咖啡,咖啡因的刺激讓他的精神有些興奮,墨色的眼睛微微發亮。
“你是個厲害的殺手,你的肌肉隆起顯然在戒備,但是你不害怕,你在興奮。殺死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雖然我并不想這樣比喻,但是顯而易見的,這是事實。”
北原幸放下剩下一半的咖啡,他的臉上沒有畏懼也沒有笑容,甚至沒有絲毫起伏,他很平靜地訴說着他看到的東西。
“顯然,你喜歡抽煙,尼古丁可以幫助你冷靜,你有很強的控制欲,有輕微的沖動型人格障礙,是典型的反社會型人格。”
“你缺乏同理心,對他人的友情、愛情、親情抱以蔑視的态度,你對别人的感受漠不關心,你冷漠無情,對人懷有敵意。”
□□抵上北原幸柔軟的唇瓣,濃郁的硝煙味讓他皺眉,興奮的神經傳達到大腦,告訴他在幾分鐘前,這把木倉射出去的子彈帶走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微微側頭,北原幸繼續道:“你剛殺過人,血腥味濃郁到刺鼻,你本該因為未曾冷卻的興奮,在見到公安先生的第一眼就射殺他,可是你沒有,為什麼?”
北原幸好整以暇打量琴酒,又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伏特加,淡淡道:“你們在執行一項隐秘的任務,你們上司命令你們不能引起關注。真可憐,喜歡高調的琴酒先生,隻能控制着自己的破壞欲,在陰暗的角落興奮到顫抖!或許你更喜歡掃射東京塔。”
木倉口從下至上抵住了北原幸的下巴,不容忽視的力道迫使他擡頭,難以忍受的刺痛讓難伺候的心理學專家眼眶微紅,生理性眼淚在裡面打轉。
顯然琴酒很滿意北原幸的反應,他短促的笑了下,用空着的左手打開煙盒,叼出一支細長的煙。
“繼續。”琴酒道。
尼古丁的味道讓北原幸喉嚨發癢,他壓抑着咳嗽的沖動,清了清嗓子道:“顯然你對我有很強的探索欲,你的自大讓你在明知道我在拖延時間的情況下,依舊站在這裡聽我說話。無處安放的好奇心驅使你不對我們動手。”
北原幸看了眼店裡的時鐘,距離發給安室透的那條簡訊已經過了半小時,按照公安的速度,大概三分鐘之内,大批公安會到達現場。
“那麼,這位Top killer先生,在隻有三分鐘的情況下,你是選擇撤離還是先殺了我們,再和公安先生們酣戰一小時?”
琴酒嗤笑,“你為了就這麼一個廢物公安,打算犧牲自己?”
北原幸懶懶道:“别把我說得這麼偉大,我不過是為了一個月的咖啡。”
“可笑的感情,”琴酒随手扔下帶着火星的煙蒂,皮鞋在上面不客氣的碾了幾下,他對伏特加說了進入便利店的第一句話,“帶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