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讓韓凜,在想起那些過往時,在所有的苦痛中,至少還能回憶起,自己的陪伴與誓言。
如果自己是他的光,那就讓這份光芒,徹底滲透進曾經的年月裡!
讓那個在黑暗中行走的少年韓凜,清清楚楚地看到——
他向往的光,從來不會熄滅!
無論走不走得到,那光都會為他而來!
無論他身處怎樣的無間煉獄,那抹光,都會永遠陪伴在身旁!
韓凜的手,遊走在秦川胸口。
那吻裡的綿長愛意,經由他們的唇齒傳遞到彼此心裡。
事實上,韓凜明白,什麼都明白。
但他的确需要時間,去平息那段動蕩與黑暗。
好在,屬于自己的光近在眼前,将來會一直閃耀在身邊,再也不會遠離、更不會消失。
他用手指輕輕劃過秦川的側頸,如此刻的吻一樣柔軟。
面前之人的呼吸那樣溫熱,嘴唇如此豐潤細嫩。
舌頭卷過的力道也那麼緩,似在安慰又似再哄逗。
韓凜情不自禁地,叼過秦川的下唇吮吸起來。
愈加用力的貪婪,順着不斷加重的力度傳遞過去,令秦川也逐漸躁動起來。
箍着韓凜就是一頓揉捏,直到對方衣鬓盡亂,才舍得放開。
“夫君這次,可真是主動啊!”
韓凜後退了半步笑着,将自己的衣服理了理。
坐到旁邊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秦川。
秦川也笑了,隻是沒了一開始的溫柔體貼,而是很肆意的感覺。
眼神中透露出的玩味,亦與從前有了很大不同。
曾經不是欲望到了極點,他根本不可能有如此積極的進攻。
而現在,毫不避諱的熱烈,就像一把明晃晃的利劍,每一下都直刺韓凜胸口。
“對了,買馬的事兒已經交代下去了,金絡苑那邊昨天剛傳回消息,人已經啟程了。”
韓凜邊說,邊将一條腿搭在了另一條腿上。
無處着力的小腿微微蕩着,惹得衣襟随之晃悠,引得秦川遐想無限。
隻見他又捧了蓋碗來,修長的手指捏着杯蓋慢慢撇了幾下。
頭微微晃動,吹拂着上面的熱氣。
稍有淩亂的發絲披在身後,随着韓凜的動作。
又幾縷垂到側臉上,愈加風韻蕩漾。
秦川目不轉睛地盯着,硬生生咽了下口水。
壓制住想要就地按倒韓凜的沖動,跟着坐到旁邊的位置上。
他們之間,還有正經話要說。
“國庫還能撐得住嗎?若是勞民傷财,反而本末倒置了。”
跟着蕭路後,他真是長進不少。
從前隻知習武射箭的少年,終于懂得了民生與朝堂的艱辛。
放下茶杯,韓凜轉頭看向秦川,說:
“你放心!中州曆經幾代的休養生息,不是沒有家底的。”
“以前是找不到後續維系之法,才不得已總想着節省,現在有了新政新法,後面隻會越來越好。”
“不過我也不會冒進,總還是有謀劃的,每一筆支出都盤算過,沒問題。”
放下心的秦川,剛要傾身過去挑逗韓凜,馬上又想起一事,趕緊道:
“買馬的消息,北夷那邊遲早會察知,還是要早做安排才好。”
一聲輕笑傳入秦川耳朵,猶如春風拂面般令人舒适。
隻聽韓凜懶洋洋道:
“不用他們自己探查,早在第一次遣人去買馬時,中州這邊就放出了許多真真假假的消息。”
“之後每次去都是一樣的,有真有假,全憑北夷自己判斷。”
“你啊……”秦川真算是服了韓凜。
“還有什麼是你算不到的呢?”
“當然有啊!”比之剛才的閑散,這時候的韓凜反而坐直了。
一本正經道:“天下人裡有兩個我算不到,一個自然是夫君的心思,另一個嘛……”
“是韓冶吧?”秦川瞥過頭,聽語氣很有些在意。
“他又幹了什麼,讓這好皇兄為難的事兒了?”
“喲,夫君這醋勁兒還沒過呐?竟替他來我這兒叫皇兄?這麼大人了,跟個孩子置氣,也不嫌羞得慌!”
說着韓凜站起身,一下坐到秦川懷裡。
手自然而然地摟上對方脖子,笑得愈加奔放。
秦川在氣勢上也是絲毫不輸。
一下扣住韓凜的腰,将自己與他的距離又拉進了幾分,嘴角斜斜勾着道:
“我這是怕官人累着才有此一問,誰知你竟這般想我?”
邊說,邊用手在韓凜鼻子上刮了一下,算是略施懲戒。
韓凜摟着秦川搖了幾下,才說:
“好了好了,說正經事!淳王已經正式上疏表示,願将名下半數田地、佃農歸還朝廷,以做表率。”
“什麼?”秦川明顯懵住了,沒想到這一次的韓冶,竟會幹出這樣的事兒來。
“他說王府裡,素來隻有母親和他兩人,是極省事的。家下人也多有别的進項,朝廷給的遠在需求以上,長此以往下去,隻會助長奢靡之風。”
“所以願帶頭,還田、還農給朝廷。”韓凜很認真地,解釋着來龍去脈。
秦川點點頭,感歎道:“這孩子,真是長大了!”
“隻不過,他這樣也真讓我為難……”韓凜的頭靠上秦川肩膀,緩緩說。
“可不是,皇家裡并非所有人,都願意這麼做。有些人錢多得墊腳,還要到處撈呢!”
“想讓他們從身上刮下一點兒,還不得跟要了他們的命似的?”
秦川自然知道,這難在何處。
“但這一步,的确勢在必行。”韓凜的聲音擲地有聲。
“就算沒有韓冶這遭,我也打算在人口統計後期進行這一步。”
“隻是沒想要這麼多!原本打算,哪怕從每戶皇家裡掏出一成,對國庫來說都将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然而,臣子的封賞是萬萬動不得的,他們靠真本事赢下來的賞賜,自然跟那些會托生的皇族子弟不一樣。”
“我猜,韓冶一開始,不止想歸還半數吧?為着支持你,他怎麼得掏出個七八分。現在這五成,還是你硬攔下的結果。”
秦川不止了解韓凜,更了解韓冶。
“呵呵呵……”韓凜笑道:
“你還真是知道他性子!起初怎麼都要還回來八成,我好一通勸才給壓住。若他這麼大的力度在前面,後面宗室豈不是要人人自危了。”
談話中,秦川的手始終都在慢慢拍着懷中人的後背,像是一種經久不絕地安慰和支持。
他那清朗的聲音傳入韓凜耳中。
“既然已經決定好了,就做到底!怕得罪人,可幹不成大事!”
嘴唇的柔軟伴着熱辣的呼吸,撲到秦川面頰上,緊接着就是韓凜的笑語。
“好,夫君快人快語,我也不能婆婆媽媽!等陳大人回來,我們再商議一下。”
說完,兩人便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眼前徐徐展開的光明大道,雖然路途遙遠漫長,又荊棘險阻無數。
可隻要有彼此在身邊,他們就有勇氣走到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