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向晚興奮地喊道:
“哈哈,嚴飛陽!你是嚴家莊裡第一個姓嚴的人!”
這下輪到嚴飛陽好奇了,隻聽他問:
“不是叫嚴家莊嗎?怎會沒有姓嚴的人?”
花向晚嘟了嘟嘴,解釋說:
“我自出生就住在這裡,嚴家莊一百多戶人家姓什麼的都有,還真就沒有姓嚴的。”
刻意回避的眼神,顯然沒起到什麼作用。
花向晚嘟嘴的可愛模樣,被嚴飛陽盡收眼底。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臉沒有再紅。
而是癡癡地看着這個嬌俏潑辣的姑娘,連走路都忘了。
忽然消失的速度,使得花向晚踉跄了一步,差點又要栽倒。
嚴飛陽自覺失禮 ,趕緊又邁開步子,咳嗽幾聲以掩蓋剛剛的莽撞與冒失。
一抹無聲的笑,綻開在花向晚唇邊。
嚴飛陽覺得,那神情裡似乎有種小狐狸般的狡黠。
“真是謝謝你,剛才我要是真摔下去了,家裡就更加難了。”
姑娘的聲音沒了先前的活潑,眉頭也有些皺皺的,像隻發愁的貓兒。
嚴飛陽忍不住問道:
“一個女孩子冬日還要上山撿柴,确實不多見,家裡是有什麼事嗎?”
“娘親沒得早,家中隻有我和爹爹兩個人。平日裡也還好。”
“可一入冬,爹爹的腰痛病便會發作,這裡裡外外,挑水、撿柴、做飯的活兒就都靠我了。”
花向晚并不打算隐瞞什麼,自己雖是一介農家女,家境遠稱不上好。
但這樣的出身,并沒讓她覺得,有任何卑微低賤之處。
是以,哪怕早已看出嚴飛陽頗有些來曆,她還是選擇坦誠相告。
嚴飛陽笑着歎了口氣。
剛才還覺得這姑娘機靈的像隻小狐狸,現在怎麼倒比頭小鹿還天真無知。
他用手指了指花向晚的腳。
“你雖沒有滾落山崖,可到底扭傷了腳,這些天是要好好休養的。”
花向晚這才意識到了麻煩!
敢情這一路上腳都白疼了,光顧着跟嚴飛陽搭話。
絲毫沒把這傷放在心上。
現下她是真的着急了,臉漲得通紅不說,眼珠子還滴溜溜亂轉。
裡面盛滿了無措的光。
“那怎麼辦啊?爹爹的腰痛是老毛病,上了年紀愈發難捱了。要是還讓他拖着身體照顧我,豈不是大大的不孝!”
看着面前快要急得哭出來的姑娘,嚴飛陽心下的異樣感越來越強烈。
明明傷到腳踝都不肯哼一聲的人,此刻卻為着家中老父,作難成這般模樣。
真是又可敬又可愛。
片刻後,他試探着問:
“家務活我都會做,正好也沒個落腳的地方。要是你和花老伯同意,我想在舍下借住幾日,順便幫忙家務,可好?”
一聽這話,花向晚顧不得腳疼,差點就要離地蹦起來。
滿口答應着好好好,指了路就讓嚴飛陽快些帶她回家。
其實,從見他的第一面起,花向晚就對嚴飛陽,産生了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好像兩人之前就認識,現在隻不過是故人重逢罷了。
所以,她的言語比平時更加親近,動作更是大膽,卻絲毫不覺有任何不妥。
直到臨近家門口時,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看得出你不是這裡人,應該也沒做過多少活計,趁着冬至節來此遊玩,結果碰上我這樁麻煩。”
“你才不是麻煩!”嚴飛陽脫口而出道,聲音大的讓自己都吃驚。
他随即憨笑着抿了抿嘴,解釋說:“應該是我要謝謝你,給我一個借住在這兒的機會。”
“我不知道自己家鄉在哪兒,父母親人也早記不得了,如今能住在嚴家莊,可以算是一解鄉愁吧。”
花向晚認真地聽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緊緊盯着嚴飛陽。
她确信,面前這人說的都是真話。
而這真話,卻忍不住讓人難過、惆怅。
或許是想緩解氣氛,又或許是玩鬧之心作祟。
隻聽她一本正經道:“你可說了什麼都會做,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話剛出口,他就笑了,笑自己竟也開始說起大話。
不過,他真的很享受這種感覺——
這種,隻做嚴飛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