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其忍耐地皺起眉頭,秦川笑說:
“我真是愛死了你這幅樣子!明明這麼勾人,卻表現得像絲毫不通情事。讓人隻是看着……就想撲上來,把你吃幹抹淨,呵呵……”
“哦……”那風情萬種的迂回又來了。
韓凜的胳膊箍住秦川脖子,低聲道:
“原來,夫君想吃的不是筵席啊……”
“跟我這銷魂入骨、千嬌百媚的官人比起來,筵席算得了什麼呢?”
秦川說得毫不遲疑,言語更是極盡引逗。
而手已經一路向下,解起了韓凜的衣帶……
“陛下,午膳備好了,您和前将軍可前去清石齋用膳了。”
門外的通傳之聲渾厚利落,是承福。
正在得趣兒的當口被一下打斷。
秦川窘得整張臉紫脹,一雙手進退兩難。
唯有韓凜笑個不停。
“哎呀呀,真是可惜,時間到了……隻好勞煩夫君,暫且忍耐一時啦!”
秦川看着懷中之人的臉,蒙了情欲的眉眼愈發春波蕩漾。
心想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妖孽之人,簡直是狐狸成了精、化了形。
專為引誘自己意亂情迷、神魂颠倒的。
想到這裡,他完全不理會門外的通報。
一個使力就壓上了韓凜,以霸道狠厲的吻堵住了他的唇。
承福隐約聽見殿内傳出一聲驚呼,緊随其後便是一陣東西落地的聲音。
也就不再多言,遣走了門外值守的内監們。
而另一邊,出了宮門的秦淮和蕭路二人,才想起秦川似乎沒有跟上來。
蕭路啞然失笑道:
“三個一起出來,兩個大人,倒把最小的給弄丢了。”
秦淮完全不以為意,隻說他自然有他的去處。
還問要不要趁着今日天光大好,兩人一塊兒走一走。
蕭路點了點頭,擡起頭迎着陽光,那金燦燦的光暈在他清瘦的臉上。
勾勒出一圈毛邊,将人襯托得愈發溫柔清雅。
秦淮讓轎夫們先擡着轎子回府裡,自己則和蕭路慢悠悠地,順着禦道走。
一陣風刮過來,他擋在蕭路身前,為其緊了緊鬥篷上的系帶。
“今日的你,真是太不一樣了。”
蕭路略略擡起下巴看向秦淮的眼睛,輕笑道:
“我也是第一次見你做大将軍的樣子。宛若高山之巅、光芒萬丈,令人不敢輕易仰視。”
風在他們的腳下兜轉了一圈,又以迅疾的速度,往禦河那邊吹過去。
秦淮走回蕭路身側。
“今天,看着其他人見到你時的樣子,我心裡總有種說不出的慶幸和失落。”
“我常常想,你這樣的一個人兒,本就該被遠遠欣賞着,成為一個執念、一種信仰,或是一段心魔。”
“可我何德何能,讓你出了仙山瓊閣,落到這苦樂參半的人世間,受着這美中不足、好事多磨的苦難呢?”
蕭路被他這沒來由的話,說得完全摸不着頭腦。
隻得先笑笑再道:“你今日這是怎麼了?感慨這麼多,和你平時都不像了。”
秦淮卻毫無笑鬧之心,他的眼睛看着遠處,那麼幽遠深邃,好似在參悟自己的命運。
伴着一聲悠長地歎息,秦淮緩緩說道:“我隻是怕,自己會誤了你……若沒有我,你本可以清淨一世……”
“寂寥荒蕪雖不可避免,卻總好過卷入沙場朝堂,波谲雲詭、風雲變幻,不知哪一時就天翻地覆了。”
蕭路知他是因問學之事,感歎良多。
又見中州一統南北有望,到時秦淮作為大将,免不了要帶兵出征。
即使對方是個極豁達的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也難免會心懷,對自己的歉疚愧悔之情。
蕭路停下步子,側身正面對着秦淮,将他的手拉起、握住,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我蕭路從不信命,唯獨遇見你,我願意相信是上天的安排!哪怕你不走向我,總有一天我也會向你而來。”
“或者,就算我在那草舍裡等一輩子,等到風燭殘年,等到垂垂老矣,我都相信你會找到我,抹去我的風霜,撫平我的孤寂,帶我下了天上宮阙,從此忘卻今夕是何年。”
秦淮的心随着蕭路的言語,溫柔地疼痛起來。
這種交織的苦澀與甜蜜,幾乎讓他上瘾。
隻聽他輕輕道:
“我一定會陪着你,好好走下去……一起走到風燭殘年、垂垂老矣……”
秦淮眼神堅定地看向蕭路,而蕭路卻覺得,那眼神似乎穿透了自己。
在與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做着對抗。
或許是宿命,或許是未知,又或許是什麼更加玄妙的東西。
這個他說不清楚,隻是看到那樣的眼神,蕭路心裡就沒來由地恐懼。
隻得把秦淮的手握得更緊,去感受那溫熱和柔軟。
仿佛自己一松手,面前之人就會化作石像,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另一邊,書房内的兩人一直折騰到時近黃昏,秦川才終于忍下心把韓凜放開。
他們滾落在暖席中央,韓凜裹着件輕薄的裡衣,半靠在身邊人懷裡。
氣喘籲籲笑道:“你這些日子沒去飛騎營,把力氣都撒我身上了是吧?”
秦川看着黏在韓凜側臉上的發絲,和那未幹的汗迹,意猶未盡地在他身上忘情摩挲着。
心想,要不是看韓凜後來實在支撐不住,自己才不會這麼快就放過他。
畢竟自鷹喙山演習回來,本盼着初三和十七之約。
卻都因為韓凜臨時要處理正事,而未能成行。
相思之苦一忍就忍到了冬至夜宴,但也隻落了個“看得見摸不着”的結果。
飽飽眼福或許尚可,可若說解饞,那真是無從談起。
他将韓凜緊緊摟在懷裡,又将自己掉落的披風蓋在他身上。
兩人就這麼相擁着,在暖席之上。
周圍又有薰籠的熱氣罩着,竟一點兒不像在數九寒天。
反而仿若置身,春暖花開的莺時。
轉眼間,又是不知多少個日夜的兜兜轉轉。
這段書房内的激情四射,一直存在秦川心裡。
讓他哪怕夜夜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也總能回憶起,韓凜衣襟和鬓邊散發的香氣。
這香氣纏繞着他、牽引着他,不回頭地奔向一年的終結,亦是他們袒露心聲的開始。
新歲就在眼前,一切都像一場輪回。
他們會永遠相愛——
在每一次的花開花落裡。
在每一場的四季流轉裡。
在每一刻、每一個時辰、每一天、每一年的扶持和陪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