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他并不在意有人跟蹤。
反倒因為被人跟了這麼久,自己卻連點兒影子都沒發覺,而感到深深的懊惱。
“哈哈哈,這也不能怪你!”秦川顯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邊炫耀邊寬慰道:“誰讓我們陛下不管去哪,動辄就一群人跟着,十幾雙眼睛往那兒一排,誰還能注意到這一雙呢?”
“哪像我們沙場裡滾出來的?若不留神些背後,死都不知道要死幾回呢!”
“你!!!”伴着淩厲的眼刀,秦川隻覺自己命運的後勃頸,被韓凜死死掐在手裡。
充滿威脅的低語徘徊在耳邊,早已不見了昔日溫存。
“再說一句,你就等着晚上睡地闆吧!”
這句話的殺傷力,可比什麼都大!
秦川拼命轉動着眼珠,搜腸刮肚般想着各種,能讓韓凜消氣的理由。
正值抓耳撓腮之際,一手恰巧捂到了自己胸口。
卻不想歪打正着,唬得韓凜以為其舊傷複發。
他趕緊放開秦川,一雙手停在半空中,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焦急問道:“怎麼了?怎麼了?是傷口又疼了嗎?”
如今已十分進益的秦川,如何能放過這天上掉餡餅的大好機會?
隻見他死死捂住胸口,低着頭、皺着眉,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老實說,這演技多少是有點兒浮誇了。
可架不住關心則亂,韓凜簡直慌了手腳,扶着他就準備上醫館看大夫。
一看真要鬧大,秦川才換回正常些的樣子。
對着滿臉焦急的韓凜,擠眉弄眼道:“嘿嘿,我是很疼啊——不過不是傷口疼,是心疼!”
直到這時,韓凜才反應過來,自己中計了!
換上拳頭就要去打。
秦川趕忙瑟縮起上半身,委屈巴巴說:“怎麼啦?心疼也是疼啊!一聽官人要讓我睡地闆,我心疼得都快死了!”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小小年紀說話也沒個忌諱!”
韓凜顧不上其他,一個箭步便捂上了他的嘴。
動作之迅猛,竟讓秦川一口氣兒沒捯上來,差點兒真憋出個好歹。
秦川望着對方眼睛,笑意從眸子裡流淌出來,是清澈到近乎透明的赤誠。
韓凜看着他,心間暖流再次淌遍全身。
是啊,過去那個總是做小伏低,哄着自己的“大男孩”回來了。
這一次,他會一直陪着自己,再也不會離開了……
韓凜收回手,面上并未太露神色。
畢竟天色還早,他不想讓這傻小子得意太久。
“後面那條尾巴,怎麼辦啊?”巧妙地轉移開話題後,韓凜心下仍是疑雲密布。
“找個機會,試試他!”秦川說得很輕巧。
“跟蹤盯梢,不是為人就是為财,咱們得先摸清楚他的底,才好應對。”
其實,自發現那人開始,秦川心裡就有了個模模糊糊地猜測。
隻不過,尚且無法證實的事兒,他不想拿出來讓韓凜分心。
韓凜想着秦川的話,點點頭問:“好啊,怎麼試?”
招牌式的歪嘴一笑,出現在臉上。
秦川拉過正往前邁步的韓凜,擠到旁邊一個賣布藝小玩意兒的地方。
順手拿起對小老虎,把玩起來。
“哎呀,這個好看!”
韓凜歡呼着從他手裡搶過,一左一右仔細端詳起來。
這兩隻小虎一紅一橘,個頭隻有巴掌大。
憨态可掬的樣子與其說是老虎,倒不如說像戴了虎頭帽的小貓。
身上的花紋,頗具朔楊當地特色。
繁複中,透着其他地方難得一見的野趣。
“好,那咱們就買這個!”
秦川并不問價,笑着就從袖中掏出塊銀子,往攤主手裡送。
攤主慌忙推拒,邊拿手擋邊說:“哎喲喲,這位公子,您給的實在太多了!不行不行,這可不行!”
争執的聲音,果然引起路人的好奇,大夥紛紛投來探尋的目光。
尤其是在看清秦川手裡的銀子後,眼神裡的不解皆化作羨慕的光,流連在那攤主身上。
當然,有一人除外!
韓凜趁着攤主與秦川推搡的時機,那眼觑了觑那個頭戴鬥笠的人。
明明他距離這邊,隻有三個攤位的空當兒。
照理說,不可能察覺不到動靜。
但那人就像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似的,目不斜視打量着手裡的小壺。
“不是為财來的麼?”韓凜在心中默念。
“那就是為人了?可這朔楊城裡,有誰會盯上我和秦川呢?目的又是什麼?”
電光火石間,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腦海——
朔楊城裡出了奸細!
有人想要自己和秦川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