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有兩下子!”
儲陳的勝負欲,到這一刻才算被徹底激發出來。
接下去每一招,他都會全力以赴。
不會再優柔寡斷、手下留情。
打輸了,請客吃飯是小。
若不以竭力拼搏來回敬知己,那罪過可就比天還大了。
隻聽這邊兒話音還沒落地,儲陳一個躍步攀援踏上階梯,與秦川相立而對。
“前頭那些花拳繡腿,應該不是你真本事吧?”
沒想到剛打算全力出擊,秦川的挑釁就到了。
他拿眼溜了溜,對方腰間别着的回雪刀。
很明顯是在示意,儲陳盡情發揮。
無論什麼招式,自己都抗得下、破得了、打得赢!
或許是兩人的好興緻撞到一起,燒得有些太旺了。
又或許是儲陳這孩子過于實心眼,聽不出别人話裡的弦外之音。
不僅沒接收到暗示,還會錯了意思。
把兩道漂亮眉毛一擰,反問道:“你說我這是花拳繡腿?”
秦川瞧那苗頭不對,剛想稍作解釋。
奈何儲陳根本不給機會。
一記掃腿加蹬踏,就給本就年久的木階踩出個窟窿。
整條階梯亦随之搖搖晃晃,發出“吱吱扭扭”的響動。
秦川眼見無法,隻得急忙閃身躲開。
腳底幾下蜻蜓點水似的發力,飛身上了高台。
甫一落定便想——
這傻小子!
等會兒打完了,可得讓他把修樓梯的錢留下才行!”
儲陳身影緊随其後,跟着落到高台另一側。
兩位舉世無雙的少年,再次展開對峙。
誰也沒有貿然出擊,更沒有挪動一步。
到了這個地步,儲陳不得不承認,單靠拳腳是絕對赢不了對面那人的。
不管自己力氣多麼大、速度多麼快。
對方靠着沙場實戰,積累下的迅敏矯健,都能輕易将其化解。
若執意在這上頭較勁兒,恐怕下輪出手就會被拿下,到時豈不丢臉?
打定主意的儲陳,沒有再觀望。
而是如秦川期待那樣,抽出腰間佩刀。
想要以此,作為定勝負的終極殺器。
“哎,這才對!你早早拔刀,我也好快點兒進入狀态!”
秦川言語,真是一次比一次嚣張。
仿佛長久以來的彬彬有禮、溫文爾雅,不過是層厚重面紗。
今日,因着這遠道而來的知己,一并撕去了。
眼見對方跨步下壓,擺出與猜測一緻的定膝勢。
秦川亦從腰間,解下自己的流風刀。
在并未除鞘的前提下,屈膝崩刀橫于胸前,神态自若地看向儲陳。
好似在說:“快拿出些好東西,讓我見識見識!憑你前面那幾招,根本不配我刀劍出鞘!”
大喝之聲響徹雲霄。
看透秦川意圖的刹那,儲陳猛然一個躍步。
承接手上的力劈華山,朝着對方頭頂就砍了過去。
反觀秦川,竟完全然沒有被這樣的聲勢吓到。
依舊那麼氣定神閑,擺出橫刀格擋的動作。
從正面,堂堂正正接下了這第一次進攻。
顧不上震到發麻的手腕手肘,趁着儲陳調整招式的間隙,秦川快步向前轉身。
将刀鞘,牢牢卡進對方握着的柄裡。
同時向後頂肘,順勢崩刀。
想要以此,直接繳了對方的械。
可他還是低估了,儲陳天生的力氣。
少年眼看情勢危機,愣是用上半身硬硬抗下了這記後頂。
握刀的手,亦在此時發力。
死死箍住了秦川,以勢打勢造就出來的有利局面。
“不好!”在感受到力量被壓制的瞬間,秦川立馬變換了招式。
以一招擰身橫切腹,重新拉開二人距離。
對方也因忌憚其攻勢,不得已躍步後退。
算是給秦川,留下了一定喘息時間。
随即儲陳便看到了,今日比試中最帥氣風流的一幕。
隻見秦川迎風而立、笑容張揚。
單手挽花甩掉刀鞘。
以陰握之勢,提刀靠于肩後。
大有詩中“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的豪俠恣肆之态。
若非當前景況不容分心,儲陳真想停下來,給他喝幾句彩。
尤其是對方如此起勢,顯然破綻百出、毫無防備。
若不趁機拿下一局,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可讓儲陳,做夢沒料到的事出現了——
秦川又一次,預判了他的招式和時機。
卻看其沒有絲毫停歇觀望,就舉起了手裡的刀。
輕而易舉将這擊,面門直突給攔了下來。
金屬碰撞所擦出的火花,閃在儲陳眼裡,令其又急又驚。
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在對方眼裡,就像空氣一般沒有秘密?
如果是因着而了解,那自己為什麼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