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因為頻繁幹嘔而有些痙攣的胃部,我低着頭不知怎麼的就突然笑出了聲,興許是因為自己現在的狼狽模樣,又或者是因為變得有點奇怪的情感波動。
現在還是最好不要和任何人接觸,先找個地方老實的呆着吧,至少等這次的失控結束之後再回去……
“悟?”
我愣了一下,猛的回過了頭去。
悠仁拎着一袋子零食飲料站在我身後,看起來是剛任務結束順便去了趟便利店,身上還穿着帶着點灰土的高專/制服。
“果然是悟!你身體沒……”
他話尾在看清我現在的樣子後逐漸消音,便利店袋子被人随意丢在地上,我後退了幾步還是被他一下抓住了胳膊。
“身體還是不舒服就不要勉強自己啊!”
順利觸碰到我的悠仁沒有感覺絲毫不對勁的地方,但他體内的宿傩卻在此時毫不客氣的嗤笑出了聲。
“真是狼狽啊,六眼的小鬼。”
那隻腥紅的眼睛帶着戲谑将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被悠仁皺着眉不客氣的擋住視野後,他也毫不在意的又從人手上冒了出來。
“為什麼不接受我的力量,那群雜魚和我的力量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何必這樣彼此折磨,更輕松一點不好嗎?”
宿傩壓低着聲線帶着點蠱惑的意味,眼底透着毫不掩飾的惡意,卻是真情實感的帶上了點遺憾的感歎着可惜生為人類。
“真是暴殄天物。”
“我可沒有步你的後塵成為咒術界公敵的興趣。”
我沒有發現自己墨鏡後顯露的六眼現在亮的吓人,瞳孔微微放大着,透着亢奮過頭瀕臨極限的清醒,卻又意識混沌的承受着侵擾。
“而且。”
在一陣驟然爆發的尖厲耳鳴後,腦内的那些叫嚣着沒營養垃圾話的詛咒全都倏然噤聲。我仰着頭随意抹了把止不住往外湧的鼻血,朝着人揚起了一個叛逆而挑釁的笑意。
“區區詛咒,也想左右我。”
宿傩半眯着眼望了我一會,半晌不明情緒的拖着尾音哼了一聲,說着真期待你到時候還能再說得出這種話來,過後就主動退回去不再言語了。
如果不是面前是悠仁,我真想朝他豎個中指。
之前因為一時沖動壓制下去的方法太粗暴,我現在滿嗓子嗆得都是血腥味,但其實積血吐幹淨就沒什麼問題了,我感覺自己狀态好的能再去打個特級。
但顯然悠仁好像并不這麼想的樣子,他扶着我靠在牆上休息了一會,想着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開始按号碼。
“……喂,伏黑?啊,抱歉我可能要稍微晚點回去……偶然遇上了以前的同學,約了去吃個飯……對對,不好意思啊,東西晚點給你帶過去。”
他面不改色的和對面說着謊,過後撈着地上的袋子,半攙扶着我開始往巷外走去。
我挂在人身上拍着他的肩,示意他松手我能自己走。
然後就被人推着鼻梁上下滑的墨鏡,擺回了它應該呆的地方,六眼被完美的遮擋在了全黑的鏡片後面。
悠仁看着我現在的形象好像還不太滿意的蹙眉思索了一下,随即恍然的脫下了身上的校服外套眼疾手快往我頭上一罩,在路人愕然的目光下,他猛的彎腰把我給攔腰抱了起來,腳底抹油的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
别說被人圍觀了,就連背影都捕捉不到。
我動作僵硬的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在一片黑暗和淩亂的風中瞪大了眼睛,發誓自己剛剛髒話絕對都已經逸到嘴邊了,然後又硬生生的給我憋了回去。
“不好意思老闆娘!請給我一間房!”
直面感受了三秒五十米的速度,我在大腦後知後覺的處理完悠仁話語内信息的時候,人已經躺在街邊旅館算不上特别舒适的床上了。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JPG
我睜眼盯着天花闆懵逼的思考着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一秒後自暴自棄的把自己縮進了蓬松的被子裡。
雖然陰差陽錯,倒是跟我最初的目的相吻合了。
額頭上覆上了不屬于自己的溫度,我擡眼望着收回了手因為我沒發燒而松了口氣的悠仁,悶悶的從被子裡憋出了一句為什麼。
“诶?”
“悠仁直接把我的情況告訴他們不就好了。”
“啊,這個啊……”
悠仁靠着床邊在地闆上也坐了下來,他偏頭望着像個樹袋熊一樣抱着被子的我,有點無奈的笑着撓了撓臉。
“因為悟看起來不想讓人知道的樣子……抱歉,是我弄巧成拙了?”
“……也沒有。”
“那就好。”
聽着他略帶開心的回複聲,我癱在床上望着人毛絨絨的粉色後腦勺發着呆,或許是悠仁身上的氣息太讓人安心了,我一時困意上湧,很快就睡了過去。
悠仁講了一堆任務的見聞樂事,半天都沒得到一句回應,回頭一看我早已一頭栽倒的進了夢鄉,隻能無奈的起身把我塞回了被子裡。
他指尖在我眼下微不可查的青黑上略過,半晌擡手輕輕的摸了摸我亂翹的發絲,帶着幾分鼓勵的和安撫的意味。
“辛苦啦,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