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病患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治療方案也通過技術手段轉嫁到了地方醫院。
關注社會新聞的能看到關于這次大規模隐性疾病的報道,他們管這種攜帶脂肪蟲的豬肉叫“米豬,”管脂肪蟲叫“米蟲,”管這種病叫“纖維米瘤。”
院裡牽頭申請了國家級的立項,專門做了一個項目,對“纖維米瘤”進行研究,正式納入醫大新課題。
不知道這算不算因禍得福,許主任和宋彌一時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沒休息幾天又忙了起來,前期的大量數據整理和對比都需要人工審,再加上又是一種新型病例,沒有參考,幾個實習醫生更是時時有問題彙報。
張珍珍和宋機長應老同學的邀請去了西北避暑,趕上宋彌這裡忙的家裡醫院兩點一線,無暇顧及其它。
中午下了門診,總算是有了點休息的時間,宋彌飯都懶得吃,驅車回家,沖澡後倒頭就睡。
醒來時,外面日頭正盛,其實已經快5點了。
他迷迷糊糊的進廚房喝水,走到陽台想伸個懶腰時,忽然發現,浴缸裡過半的魚飄了起來。
起初宋彌隻養些小紅魚,好養活,繁殖能力又強,不需要悉心的照料。
後來跟沈芥在一起後,他發現沈芥很喜歡鼓搗這些,有他自己買的,還有宋機長送的,魚缸裡徹底就都換成了金貴的熱帶魚。
沈芥在時當然把他們照顧的很好,現在......
宋彌靠近,用網兜撈起一條,已經開始有腥臭味,從一個專業醫生的角度看顯然沒救了。
仔細看,僅存的幾條也遊的有氣無力,不趕快清理怕是很快就死絕了。
宋彌把撈起來的死魚又放回了缸裡,他在想,是救還是徹底的放棄。
他拿出手機,翻出那個已經快找不到的聊天框,錄了個小視頻發送,緊接着跟了一段文字,---家裡的魚不知為何死了很多,其它幾條也快不行了,以前都是你照顧他們,要不要道個别?
當宋彌以為這條消息又要石沉大海時,手機嗡嗡的震了起來。
“那幾條活着的也沒救了嗎?”沈芥久違的聲音在無線電的那端響起,震的宋彌一顫,“要不你換換水再試下?”
“昂,行。”在沈芥面前一向油嘴滑舌的人激動的不知該說什麼,出口就是一些傻問題,“換水能活嗎?”
“試試吧。”
“哦,要不要喂點藥?”
那邊沒了聲音,宋彌有點怕,是不是這話尬的太明顯,讓人不耐煩了。
“别了吧。”那邊說,“熱帶魚都是群居,換換水讓他們幹淨的走吧。”
手機裡忙音很久宋彌還沒反應過來,好像剛才的一通電話是他的臆想,沈芥好好的跟他說話了。
不應該心軟,置之不理是最正确的處理方式,但沈芥還是沒忍住。
相冊裡又多了兩張照片,是宋彌撤回的兩張。
是對那些魚有感情,畢竟照料了那麼久,沈芥自我pua,可那是誰的魚呢?
有好多次宋彌跟他在陽台親吻,在沙發上纏綿,那些魚都是見證者,見證他們如膠似漆過。
從山西某地上來的幾個進修的外科醫生,實際是插一腳到了“纖維米瘤”的項目,但實際這個項目組也确實缺少一些能幹活的人,畢竟實習醫經驗有限。
他們在一塊碰頭,着重的解決一些實際問題。
孟教授和院裡的幾個領導都是老頭子,沒年輕人火力大,會議室的空調溫度一直不低,外面近40度的高溫,他們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一呆好幾個小時。
許主任也不怕汗水浸透,一直喝水,宋彌工作起來就無比專注,不分心幹别的。
結束後,他們給幾個進修醫生接風洗塵。
許主任推薦了一個地方,是個老菜館,其實吧就是給外地人嘗嘗鮮。
大夏天,飯桌上少不了冰鎮的啤酒,宋彌很少喝酒,但今天實在不舒服,心想喝點涼的透透能好點。
“欸,你要不先吃點墊吧墊吧再喝。”許主任看他臉色不好,隻稍稍給他倒了半杯,“沒外人,意思意思得了。”
另外幾個人也符合。
宋彌笑應着,舉杯跟他們碰了一個。
平時不怎麼喝,但半杯京啤而已,不至于頭昏腦漲,惡心反胃,确實是不舒服。
但酒桌上就是這樣,要麼就是不喝,隻要杯子端起來了就沒法再拒絕。
幾輪下來,悠着悠着還是喝了不少,他們私下開始閑侃,互相碰杯,宋彌跟許主任說了一聲,起身去了衛生間。
鏡子裡,宋彌耳根,眼尾都是紅的,臉色喝嘴唇确是煞白,胃裡不再翻江倒海,而是一陣一陣的揪着疼,腦子裡像是安裝了一個發動機嗡嗡的一直響。
他低頭用涼水沖臉,再擡頭時,瞳孔瞬間擴大。
一定是喝多了加神志不清出現的幻覺,要不怎麼會從鏡子裡看到沈芥,還是說,思念成疾。
臉上的水順着下颌直接滴進敞開的襯衣裡,不一會領口浸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