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慣用那張靈巧的嘴誘惑人類,吐露出甘美的毒藥,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而如今,我覺得我的樣子在對方眼裡很有可能和那些魔鬼差不多。
“你很困擾,不是嗎?經濟公司要求你去唱自己根本不喜歡的東西,而你隻是他們賺錢的籠中鳥。”
我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睛,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充滿誘惑力:“相信我。既然我可以躲開那些人進來,也可以幫你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奧狄斯沉默了一會兒,按掉了那些光屏,我隐約看到上面有無數字眼閃過,但我沒有看清具體内容。
他向我走過來,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最後停在了我的臉上。與此同時,我感知到的驚疑更重了。他花了一段時間思考,才勉強接受了我的提議。
“你最好說到做到。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說清楚你準備怎麼做,如果做不到的話,我就要叫人來了。”
“正如你所見,我是一位欺騙師。我可以将謊言化為真實,也可以将事實變成虛幻——”
“夠了,來騙我很有意思嗎?”
沒等我說完。奧狄斯就打斷了我的話,他擰起眉頭,像是為自己剛才的認真而感到羞恥。
“如果你再不從這裡出去,我就要叫警衛來了。”
好吧,無論哪個奧狄斯都很固執,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
“别沖動,我是認真的。人們總是不願意相信自己沒見過的事情,這一點我很清楚。所以,我們可以做一個無關大雅的測試。”
我攤了攤手:“請你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好嗎?你有沒有什麼想要挽回的事情,并祈禱過神明将其實現?嗯…好的,讓我看看,你想再見一次你的父母?”
奧狄斯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猶如刀刃,直直地刺向了我。我聳了聳肩,像是在驅散他撲面而來的猜忌。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和真正的精靈長得一模一樣,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我不搞定他,那麼被搞定的就是我了。
“别這麼看我,我沒有事先打聽或者編造。這些都是你的心告訴我的。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看來除了我,沒人能幫助你。”
“怎麼幫助?通靈、轉世、催眠、還是讓死人複活?我受夠你們這些騙子了,滾出去,或者我讓人幫你滾出去。”
奧狄斯用充滿嘲諷的聲音質問我,眼睛裡燃燒着怒火。他伸手去按警報器,紅色按鈕毫無反應。
青年頓時冷笑一聲。
“看來你的确做了充足的準備,提前切斷了這裡的警報系統。但别得意,隻要警報系統切斷超過五分鐘,警衛就會立刻趕來。看在你那張臉的份上,現在離開,我可以既往不咎。”
沒想到你看起來是個冰清玉潔的,居然喜歡幽暗之主這口的。
我微妙地看了他一眼,表情無奈。
“我說了,我對你沒有惡意。警報器之所以沒反應是因為你提前有了對應的猜想,警衛也不會趕來,因為你心裡在懷疑他們已經被我搞定了。所以我喜歡和死人打交道勝過活人,至少前者不會胡思亂想。”
“好了,讓我們話歸正傳,你想好要對他們說什麼了嗎?”
奧狄斯沒有回答我,當然,我也不在乎他的答案。
是的,每個人都知道。死是一種奇妙的阻隔,将愛與恨分裂。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死亡就成了人類心中的魔咒。
隔着薄薄的墓碑,生者與死者的世界泾渭分明而又相互融合。但恰好,我專攻于此道。
月光爬上我的手掌,悄然在掌心内綻放,半透明的花瓣中蘊含着一層迷霧。月光的寵兒晶瑩剔透、美輪美奂,燦然盛開在對方面前。
奧狄斯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這一幕看起來的确想當不可思議。但他很快冷靜了下來,我滿意地點點頭,又問他:“你喜歡做夢嗎?”
在大人們講述的床頭故事裡,總會有一個魔法師出現,實現你的所有願望。跨越生命與死亡,愛與恨,将時光倒流,回歸往昔。
很遺憾,這是一個謊言。無論是在遊戲内還是遊戲外都是。幸運的是,他遇到了我。更幸運的事,我有把謊言化為真實的能力。
我将月光花遞給他,奧狄斯猶豫了下才接了過去。在這個瞬間,花瓣碎裂了。
洶湧的風聲呼嘯而出,鼓動着耳膜。進而是潮濕的海浪聲,鋪天蓋地地籠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