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好好說話,莫名奇妙有一種很強的背德感怎麼回事。
他垂眸,端起茶杯。
兜中的溫度愈發高了。
複又推遠。
皮膚因灼燒而産生的刺痛感稍有減弱。
——茶水有問題。
俞徑很注意擡頭的次數,即便看血字也是用餘光去看,但頻頻盯着茶杯的動作還是引起了莊燼的懷疑。
男人不經意間側眸,牆面上正翻滾着、不知醞釀什麼驚人之語的血色瞬間消失。
像是ppt中來不及加離場音效的黑體文本,二倍速,無特效。
俞徑:“……”
看起來不僅關系不好,血字還挺怕莊燼。
莊燼轉回身,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一雙澄明的藍眸盯着俞徑:“怕我下毒?”
俞徑沉默片刻,實話實說:“是,小叔的手段層出不窮,我實在疲于應付。”
莊燼的眸底平靜,聲線中帶着絲剛睡醒後的慵懶。
“你消化了我的血,那是世界上最毒之物。其他毒物對你來說,已不再是困難。”
俞徑一愣,面露驚喜之色:“真的嗎?”
一點兒也不信。
他嘴上驚呼,身體卻很誠實地将茶杯推到一旁,若無其事地聊起今天發生的事:“超市老闆來了,他很強。”
莊燼端起茶杯輕抿:“嗯。”
俞徑眉頭微皺:“他有足夠的力量,你如果想脫困,幹嘛不向他求助,曝光莊強囚禁長輩的事。”
莊燼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懶洋洋地望向他:“沒想到你對我的事這麼關心。想騙情報?”
“哪裡。”俞徑敷衍道:“明明是後輩對長輩的關心,小叔可不要曲解。”
他本來就沒指望三兩句話騙出消息,莊燼這人多疑又心眼多,從他嘴裡挖情報還不如直接暴力取血來得快。
可問題就在于,暴力取血也并不容易。
昨晚有莊強兜底,他都險些折了。正面沖突中,他無法從莊燼手中讨到一絲好處。
雖說他隐約猜到莊家人不能相互攻擊,但他并不确定電擊棒該如何使用,隻能硬着頭皮莽。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要是不能在去超市前強化身體,現在的他對上超市老闆,毫無勝算。
富貴險中求!
俞徑眸光一狠,攥緊兜中電擊棒準備暴起撲過去。
可起身的前一刹那,莊燼開口了。
“莊家馬上要召開族會,今年的會議上會選出下一任族長的繼承人,莊強在想辦法清除障礙。”
“?”
俞徑微頓,心中難免詫異。
莊燼在主動告訴他莊家的情報?
莊燼擡眸看他一眼,接着道:“今天來的那人不會是莊強引來的,現在是候選的關鍵時刻,他不會自找麻煩。”
“也不會是貝爾,據我所知,她的再生能源公司被治安管理處盯得很緊,不然她也不會輕易被你欺騙。他們倆的公司都是超市的供貨商,交貨期限沒到,他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超市老闆出現。”
俞徑皺眉:“那會是誰?”
莊燼拿起桌面上的鑷子,從精緻的茶盒中夾出幾篇茶葉,放入茶壺之中。
而後蓋上茶盒,敲了敲盒面。擡眼望來時,清澈的眸子被水蒸氣染上絲霧藍。
“它的軌迹出現偏離,要從外面找原因。”
點到即止。
俞徑心生警惕:“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莊燼托起下巴,饒有興趣地盯着俞徑。
“隻是好奇,明明手裡是一副死牌,你還在掙紮什麼。”
俞徑:“……”
聽着不太像好話。
他正挑選時機,欲趁莊燼不備,完成奪血大計,不想莊燼攤開手臂:“想要我的血,來取便是。”
俞徑:“?”
莊燼意有所指地掃了一眼他的衣兜:“電擊棒内的秩序之力太弱,對我沒什麼效果。”
俞徑:“……”
在這人面前,總有一種什麼都被看穿的感覺。
莊燼一副任他擺布的樣子,溫聲提醒:“不過,你現在的身體早已超負荷,再進化一次會暈厥。”
俞徑:“?”
他一時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莊燼轉性了?這麼熱心,這麼主動?
在對方的注視中,俞徑眯眼琢磨了好一會兒。
——今天說什麼也得取到莊燼的血,這是他通過隐藏任務活着回來的保障。可莊燼的态度實在讓他覺得怪。
一番糾結之下……
俞徑其實也沒得選,他雖然行事小心謹慎,但終究不是莊燼的對手,現在來也是抱着“萬一能偷襲成功”的假設。
有送上門的血,後邊就算有刀山火海等着他,也得試試。
俞徑做足了心理建設,挪到莊燼面前。
莊燼垂眼,靠在椅背上,露出冷白的脖頸。
他刻意收起周身的威壓,看上去還真有點兒人畜無害的意思。
俞徑的用詞還算禮貌:“小叔,我準備咬了,你忍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