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雙眼緊緊地盯着萊姆斯·盧平,直到他将高腳杯中咝咝冒煙的魔藥一飲而盡。他神情冷淡,壁爐裡火苗的影子在他黑暗幽邃的眼眸中躍動。
萊姆斯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他苦笑着說:“這魔藥越來越苦了,西弗勒斯。”
“哦,是嗎?我也說不好——也許是熬制的時候不小心加了些劇毒。”斯内普用冰冷平滑的語調說,“如果我是你的話,就選擇不喝。”
“有進步,西弗勒斯,這幾乎可以算作一個笑話了。”萊姆斯鎮定地把高腳杯放在橫在他們之間的長桌上,輕輕推向了斯内普。後者一揮魔杖,高腳杯便憑空消失了。
“我走了。”斯内普說。
“啊,不留下喝杯茶了嗎?”萊姆斯溫和地問。
斯内普停下了正在穿過門廳的腳步。他扭過頭來,目光先是掃視了一圈,接着落在萊姆斯身上。斯内普的嘴唇慢慢地扭出一個譏諷的笑:“在你和布萊克的愛巢裡?不,我想還是不了——如果讓他知道了,又會怎麼說呢?”
“請,大門就在那邊。”萊姆斯果斷地說。
送走了斯内普,萊姆斯獨自一人坐在餐廳裡,發了會兒呆。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心理作用——這次即将到來的滿月令他格外焦躁和疲憊。他的雙手交叉着攥在一起,指節發緊發白……
壁爐裡的火焰噼啪作響,發出十分單調,卻又令人心情平靜的聲音……
突然,萊姆斯坐直了身子!他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他驚慌失措地縮到櫃子旁邊的陰影裡,借着火光反反複複地檢查着自己能看到的所有身體部位……還好……還好……
櫃子裡的銀酒杯上映出了他低垂的雙眸,還有那飽經風霜的、蒼白驚恐的臉龐。
他慢慢地擡起頭,眼神觸及銀酒杯上的影子,先是一怔,繼而流露出濃濃的苦澀。他深深地呼吸,用盡全力調整自己的表情,直到終于做出一個差強人意的微笑。
這樣就可以了,萊姆斯心想,同時又有些發愁,不知道還能拿生病當幌子瞞他們多久呢?也許他們早就發現了……不,應該沒有,他們還沒學到那一章……
懷着無比複雜的心緒,萊姆斯來到二樓,卻發現哈利和伊薇特竟然沒湊在一起,而是各自待在卧室裡!這可真的有點稀奇。
萊姆斯站在哈利的卧室門外躊躇了一會兒,手臂擡起又放下,放下又擡起,像一座失靈的老座鐘的指針,反反複複徘徊,最終還是停在原處。
又一陣困意襲來,萊姆斯對着門闆打了個哈欠……
“哈利,你在嗎?”萊姆斯輕輕地敲門。
門開了,哈利先是從門縫裡探出一個腦袋,然後拉開了門。“萊姆斯,有什麼事嗎?”他擡起頭,關切地問,“你還好嗎?”
萊姆斯的笑容明顯僵了一下,他的聲音裡帶着小心說:“我看上去有什麼不好嗎?”
哈利的心底仿佛被叮了一下似的刺痛了。
他注視着萊姆斯的眼睛,注意到他的眼下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有那麼一個瞬間,他覺得索性告訴萊姆斯他們都知道好了——可是當他真切地感受到萊姆斯的掙紮與痛苦之後,哈利決心要永遠保密。
“你看上去沒怎麼睡好。”哈利輕快地說,“要不要去補一覺啊?小天狼星還要好一會兒才能回來呢。”
萊姆斯勉強笑了笑,“好吧,我确實感到很疲倦……我去睡一會兒,好嗎?等小天狼星回來,讓他來叫醒我吧——不然你可能會發現我的脾氣還挺大的呢——别讓我吓着你了。”
哈利咧嘴一笑。
“好吧,那就這樣,過會兒見……”萊姆斯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跟伊薇特沒吵架吧?”
哈利移開了眼神,小聲嘀咕道:“沒有。”
……應該沒有吧?哈利不是很确信地想。
目送萊姆斯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之後,哈利來到伊薇特的卧室門口。還沒等他擡手,門就從裡面打開了。伊薇特貼着門框站着,顯然一直在偷聽走廊的動靜。
“萊姆斯回房間了?”伊薇特小聲問。
哈利點點頭,“我們又要好幾天看不到萊姆斯了。”
“好吧。”伊薇特撓了撓鼻子,有些發愁地說,“就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根治嗎?”
哈利聳聳肩,猜測道:“如果有的話,鄧布利多肯定已經把他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