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這樣,三上警官,人已經在我身邊了,支援如果到了可以直接打進來哦。”清水源握着的手機開着免提在她臉旁放着,十一的手中則握着兩根橡膠棍,熟練的将大叫着沖上前來的守衛打趴在地,然後擡腳從他身上跨過去。
“啊?所以你現在是在正面硬剛?”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陣陣哀嚎,三上隻覺頭皮發麻。
他是按照金井的吩咐跟着來的,但他還有一個人要看着,誰能想到悄悄潛入的人最後會鬧這麼大動靜啊。
“不小心被發現了,這是沒辦法的事。”
“我的祖宗啊,你可千萬要小心,支援都還沒到呢。”雖然向金井彙報了現狀,但支援的隊伍也還要一會兒才能到,現在就打起來,她單槍匹馬還帶個娃能行嗎?三上不敢确定,他反正現在心裡忐忑的不行。
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放心,源君挺好的。”
“我不是隻關心人質安危的!”聽了這話,三上不免把嗓音拔高了一度,他可從來沒聽說過九條家的千金會是這麼猛的一個人,既然這麼猛,上次又怎麼會被人綁架了去?他可真是想不明白這件事。
自覺的把腦袋偏向一旁,差點被吼聾了,十一擡手揉了揉耳朵,示意清水源也不必把手機拿的這麼近。
“咔哒。”空氣中傳來輕微的金屬碰撞聲,十一的耳朵微動,像是察覺到什麼,循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她看到樓上房間的燈光下站着一個人影,他手中似是把着什麼東西,然後有一個紅點落在了她的腰間。“砰。”一聲清脆的巨響響起,三上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吓的手機原地飛起,掉在了座椅上面。
他聽到了什麼?他好像聽到了槍聲,這别墅裡的人居然還配了槍械?這種危險情報他可沒有收到啊。“該死。”還想再通過電話探聽點什麼消息,但撿起手機後三上發現對面挂斷了電話,再打過去已經是忙線,他的腦海中浮出點不好的預感。
十一的手機被摔壞了。
察覺到被狙擊紅外瞄準時,十一側身找了一處掩體,躲到了水池後面,将身上的繩子解開,小心的把清水源放到地上,十一略微緊張的查看起他的狀況。“源君,你沒事吧。”
“我沒事。”隻是被槍聲有些吓到,清水源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他瞥見了身側滴落的紅色血迹。“九條姐姐,你,你受傷了?”他看見十一腰間滲出的血液在藍色外套上開出一朵花,他很肯定她被打中了。
清水源這樣問時,十一才感覺到腰間傳來的疼痛感,将衣擺拉高,她看到一條彈道擦出的血痕。
因為躲避的及時,子彈倒沒有直直穿透她的腰部,但也打的她皮肉綻開,不過還行,不算太嚴重的傷,所以十一也隻是将衣服放下,微微笑着說道。“小問題,源君不用擔心,要好好躲起來哦。”想着應該要安慰一下幼小兒童的心靈,十一猶豫了一下,最終擡手在清水源的腦袋上摸了摸,表示自己無礙。
安頓好人,她靠在水池邊,小心的觀察現在的處境。
放冷槍的那人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站着,倒是拍着手從别墅裡走出來,他的身邊跟着個女生,嘴裡還叼着個煙,看起來像是這個别墅的主人,不過因為角度問題,十一暫時還沒能看清他長什麼樣。
“九條家的小姐,身手倒是很矯健啊。”
“平次哥,你要是看上的話,就打斷她手腳送你房間裡呗。”跟在一旁的女生身形有些嬌小,但是與辻堂見到的那個人形象相符,十一想這大概就是自己要找的幕後之人,比預想的要更早見到這人,她隻覺心下輕松許多。
“我說,天雖然黑了點,但燈火還通明呢,二位這樣說話未免太不合适了些。”重新靠坐回水池邊,十一笑着調侃。
與三上通過電話,守衛力量又被她收拾了大半,那等支援到了再收拾他們也行,被冷槍傷了腰部已經是個意外,九條的身體還要還回去呢,再不能輕易折騰了。
“你不是很能打嗎?怎麼不打了?”女生戲谑的看着十一躲着的地方,嘴上不饒人。
“受傷了,不打了,我隻是來找源君的,你放我走呗。”
“那可不行呢九條小姐,你打傷我這麼多手下,怎麼也得補償我些什麼吧。”男人吸了一口煙,手上夾着煙卷站着時看起來痞氣十足。
“醫藥費的話,我九條家會支付的。”
“我可不是說這個。”
“除此之外我沒有東西給你了哦,警視廳馬上會到,作為綁架犯的你們就不想逃一逃嗎?”
“警視廳的話,上山道路我已經派人去堵塞了,他們一時半會兒到不了,所以就算九條小姐與我再深入交流兩小時都完全來得及哦。”
“哦?”十一的眉毛挑了一下,她聽懂這人的意思了。
那個女生想把她獻到他床上,而他現在也确實有這個心思,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啊。
令人作嘔。
十一的臉色冷了幾分,清水源按照她的吩咐安靜的躲在一旁,在同齡人中他算遇事冷靜的那一種,她看了他一眼,表示不必擔心。
警視廳的支援隊伍如果到不了,那她就自己打出去,也就是多費點力氣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說這個男人想要得到她的人,那必定是不會再開一槍,所以現在的自己應該是不用提防槍擊的,得到了這種結論,十一從水池後面站起身走了出來,然後她看清了女生的臉。
如果擁有九條的記憶,十一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能立刻說出這人的名字,但是她沒有。不過十一其實是見過這人的,隻是當時的她還在愁苦被仁王逮到後該怎麼面對迹部這個青梅竹馬的事情,對于擦肩而過的她并沒有多加注意罷了,現在看來,倒是早就碰過面了啊。
這世界可真是小。
正感歎着自己要是沒分心,老鼠早就抓到了的時候,十一的視線慢慢挪向了别墅的主人,那個叼着一支煙的男人,這不看還好,一看清他的臉,十一愣在了原地,連帶着身體肌肉都變得僵硬了一些。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會痛,那就證明不是夢境。可是為什麼他會在這?看着眼前不遠處站立的男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十一隻覺胃裡一陣陣泛起惡心。
十一有一段難以言說的痛苦過往,是拜她的族長父親所賜。
西蒙家族的每一任族長繼任人,都是從主分支的年輕小輩中遴選出來的,能脫穎而出的,往往都是德才兼備的人,但十一的父親是個例外。
十一的父親西塞,嚴格意義上說并不符合繼任族長的要求,每位繼任人都要在影衛隊磨煉三年,但他隻待了半年就被緊急召回家族,回來的時候還瞎了一隻眼,所以論才能,他并不是最佳人選,隻是那一批競争的兄弟姐妹們死的死殘的殘,族長之位不能後繼無人,便隻能讓唯一還算身體健全的西塞上了位。
十一的母親是長老們在國内物色的一位非常溫柔又極有才能的大家貴女,初成婚的那些年,兩人也算琴瑟和鳴,十一在十歲之前,記憶中一直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變化的呢?十一記不清了,但似乎自從她參加繼承人的選拔開始,西塞的态度就變了。
如果說十一在十歲以前,一直是生活幸福的宗族十一女,那在十歲以後,她就不再是那個爹疼娘愛的幸福之人了。
“西塞。”輕輕的一聲呼喚,并沒有讓誰聽清的意思,十一的臉色冰冷,面前這個男人長着與西塞完全一樣的面容,讓她想起來很多不好的過往。強壓着内心的反感,她将手中的橡膠棍緊了緊,擡眼時透出點淩厲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