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東京銀座燈火璀璨,十一坐在咖啡館的一角,手中捧着書籍,桌上的茶飲冒着熱氣。
這個節點的咖啡館其實人流量挺大,但好在店長店員都十分友善,所以即便十一獨自占了一張小桌,也沒有被人趕出店外,她将輪椅折疊收起插在桌椅縫隙中,手機則放在視線可及的地方,為了能讓自己随時注意是否有新訊息。
幸村去世田谷參加九條和迹部的訂婚宴,按照時間點來講,這會兒應該已經融入到宴會席間,書本看了一半,餘光瞥見桌面上的手機亮了亮,十一點開屏幕,看到社交軟件裡多了個聊天群組。
〔婚宴實況轉播小分隊〕
十一看着群成員信息,不覺輕笑出聲。
切原現在是整個宴會場最忙碌的人。
仁王注意到平時總會第一個玩性大發的切原,今天居然在認真地拍攝照片,如果不是看到了專業攝影師,他會以為切原是今天的随行攝像,出于好奇,他悄悄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攬住了切原的脖子,将他還在編輯信息的手機搶到了自己手上。“這個時候在和哪個女生聊天呢?”嬉笑着看清聊天對象的名字後,仁王的笑意收了一分。
“仁王學長幹什麼啦。”被吓了一跳的切原反應過來時,手機已在仁王手中按下了發送鍵,吓得他趕緊搶回撤消信息。“我都還沒編輯好内容呢!”
“和黑羽聊天哪裡用得着這麼躲躲藏藏。”撇撇嘴,仁王忍不住擡手按在切原腦袋上揉了揉。
“部長沒帶她過來,我本來還以為今天能見到人。”
“這會兒不别扭了?”
“我哪有别扭過!”
知道十一就是那一個月的九條時,幾個人裡最别扭的當屬切原,但過了這麼些天,他也已經能接受這個事實,不過這就讓仁王不禁擔憂起幸村未對其他人透露的另一件事。
幸村獨自抵達世田谷的訂婚宴會場時,切原在門口張望了許久,确認十一沒有來的那一刻,他扁了扁嘴,虧他還偷偷帶了球拍,準備打一局當初沒打上的練習賽呢。
“我看到你網球包了,你小子還沒忘記要打一場球的事呢?”
“當然沒忘啊,要不是仁王學長當初搶了頭彩,我也能和她切磋切磋的。”
“你可拉倒。”順手端了杯飲料,仁王喝了一口,眼神有些飄忽起來。“你有黑羽好友,那就拉到群裡來吧,不然憑你一個人可捕捉不完全場動态,錯過點什麼她要少好多樂趣的。”
“诶?有道理哦,那仁王學長一起做轉播員吧。”想法一拍即合,切原打開七人組小群,把十一添加了進來,而仁王則是反手一個修改群名。
所以十一現在看着群裡其他七人全方位的播報訂婚宴現場趣事,難免笑出了聲。
〔仁王又私下建群,把我加進來,就不怕幸村知道嗎?〕
〔說什麼呢,這分明是今天才建的群組。〕仁王的手抖了抖,堅決不承認這是早就存在的據點。
〔黑羽,你應該來的,幹嘛像個局外人一樣?〕
十一打字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她将手伸到桌子底下揉了揉雙腿,然後再重新拿上桌面。〔不太方便。〕本就是别人的訂婚宴,像自己這樣突然的出現,必定會吸引不少人的注意,一來一回關切的話多了,就很容易搶了九條和迹部的風頭,所以十一才不想去,不過看他們現在的反應,應該也還不知道自己走不了了,這麼說來仁王嘴還挺嚴的。
仁王自然知道十一這話什麼意思,他隻是撓了撓頭,轉頭看了眼正在和迹部說着什麼的幸村。
〔我還想和你打一場球呢。〕轉播了一圈實況,切原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他的球拍躺在角落頭,他覺得自己都能聽到它孤單的喊叫聲。〔要不一會兒這邊結束了,我跟部長一起去找你吧。〕
“切原,你又來了。”看了眼新消息,仁王皺了皺眉。“幹嘛非要打一場?”
“我這不是也在征求意見嘛。”切原眨巴兩下眼,總覺得仁王居然有點生氣是怎麼回事?
“那我來和你打。”
“哈?我不要,我就想和黑羽打球。”
“她……”想起了十一坐在輪椅上的畫面,再看看切原這副興緻盎然的樣子,仁王擡手扶額,他覺得自己已經預見了再見面時切原的難以接受。
〔切原,打擾人談戀愛是會被雷劈的。〕不過手機再震了震,十一直接回絕了切原的比賽邀請,仁王看到他的臉色紅了又紅,随即暴躁小狗的表情包飛的滿屏都是。
這一輪交流以切原炸毛收尾,十一将屏幕鎖上,嘴角的弧度亦被抹平。
她的腿很疼,時間一長,饒是極其能忍的她也有些撐不下去了,幸村并不知道她現在的感受,每每等到他睡後,十一總會睜開眼睛發呆,因為她實在疼的睡不着。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即便為了轉移注意力而看書,這翻了一半的本子也沒有幾句話真的鑽進腦子裡,和立海幾人在群裡聊天的這會兒倒是有些忘了痛,但切原提議打一場球,還是讓她一下又想起了自己再走不能的事實。
要這樣撐到下個月黑羽滿18那天,再怎麼掰着手指頭數也都還有漫長的二十幾天,擡手揉着額頭,十一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夜晚的銀座熱鬧非凡,來去的人群中遊蕩着一個身影,他的步路蹒跚,随意的選擇了一家店面走進去。
咖啡館的門被推開時,挂在門上的鈴铛會響一響,溫暖的店内響着輕柔的音樂,店長西野正在收拾桌子,而店員木下則在認真拉花。“歡迎光臨,請問喝點什麼?”她幾乎是習慣性的招呼客人,但回過頭看到來人發型淩亂神情飄乎也還是吓了一跳,這個形象的客人,看起來可真有些潦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