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看見是喬思然時,王嫂被她的樣子吓了一大跳。
“喬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濕成這樣?”王嫂忙把手中在擦的玻璃杯放在了玄關台上,上前扶住喬思然。
喬思然看起來搖搖欲墜,說:“王嫂,我不是很舒服。”
她是真的不舒服,一路上都是死撐着的。
“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都不打個傘!”喬思然的發梢還滴着水,渾身濕透,王嫂嘴裡雖念叨着,終究還是心疼她,“你先去洗個澡,我去煮點姜湯,一會兒你喝點。”
喬思然“嗯”了聲,連去衣帽間拿換洗衣物的力氣都沒有,由着王嫂幾乎是半拖着她進了浴室。
王嫂幫她拿了換洗的衣物,又忙去準備姜湯。
煮好姜湯回來,發現喬思然已倒在床上了,頭發也沒吹。
王嫂歎了口氣,找了塊幹淨的浴巾幫她墊在枕頭上。
“喬小姐,先把姜湯喝了吧?”王嫂把碗放在床頭櫃上,将喬思然扶起。
喬思然勉強撐起軟綿綿的身子,卻發現連最簡單的坐起來都做不到。她将手撐在床上:“不行,王嫂,我頭暈得很,起不來,還是躺着喝吧。”她說話的聲音很輕,還微微有點沙啞。
王嫂心疼地看着她,由着她半躺着,将姜湯送到她面前。
喬思然接過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頭暈得要命,隻喝了半碗姜湯她便受不住了。
王嫂将碗拿走,幫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擦幹了地闆上被喬思然帶進來的水漬,又将喬思然換下的衣物丢進洗衣機去洗,忙完了,她又去主卧看看喬思然怎麼樣了。
喬思然已經睡着了,披散下來的濕發遮住了她半張臉。
王嫂在她床邊坐下,伸手幫她撩開落在臉頰上的頭發,這一撩,便發現她臉燒得發燙。
“喬小姐,你發燒了。”王嫂輕輕地推了推她,“我們去醫院吧?你能起來嗎?”
喬思然迷迷糊糊應了聲,卻維持着原來的睡姿,一動不動。
王嫂沒轍,隻好自己幫她換衣服。
忙活了半天,總算上了出租車,怕喬思然不舒服,她讓喬思然靠在她肩膀上,又摸了摸她的額頭,似乎燒得更燙了。
“師傅,麻煩開快點。”王嫂對司機說。
“阿姨啊,下雨天,開不快。”司機回道。
王嫂心裡急得不行,想着最好還是通知一下許先生。
手機響了兩聲便被接起。
“喂?”許承嶼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
“許先生,是我,王嫂。”王嫂低頭看了下靠在她肩上的喬思然。
喬思然換了個姿勢靠着,但還是迷迷糊糊的。
許承嶼沒問她怎麼會打電話給他,反而問起喬小姐:“思然在家嗎?”
“在……在的。”王嫂不明白許先生為什麼突然這麼問,隻是下意識地回答了。
許承嶼輕輕地籲了口氣,輕到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籲氣了。
他轉過身,背靠着露台的欄杆上,說:“把手機給她。”
“那個,許先生……”王嫂想說喬小姐病了,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那邊,許承嶼卻被人打斷了。
“許總,儀式要開始了。”
“知道了。”王嫂聽到許承嶼說,但聲音很輕,像是在跟别人說話。
她又“喂”了聲。
“跟她說,我一會兒給她打電話。”許承嶼說,聽筒裡還傳來了音樂聲。
許承嶼挂了電話,回到宴會廳。
王嫂看着被挂斷的手機,無語又無奈。
她摟住了喬思然的肩膀,又探了探她的額頭,熱度一點都沒降下來。
喬思然大概被吵醒了,她咕哝道:“他會來的!”像是在安慰王嫂。
王嫂輕“哼”了聲。
她可不信。
也不知道許先生在忙什麼,話都沒讓她說完就挂電話了。
這些日子,喬小姐和許先生似乎在鬧矛盾,兩個人都沒怎麼碰面。
許先生也是的,就算是兩個人鬧矛盾了,那他哄哄喬小姐不就行了,還偏要端着架子。
“我實習的時候,他就是再忙,也會去接我下晚班,送我上夜班。”喬思然笑得幸福,言語間都透着自豪。
王嫂挑了挑眉。
這話真假她可不知道。
她隻知道,喬小姐上晚班,沒人接她下班;她上夜班,沒人送她上班。這大半夜的,一個姑娘家出門多危險啊。
喬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注意到王嫂不以為然的表情。
“有一回,他沒來,我以為他忘了。”喬思然笑着,眼睛裡卻有了淚花,“我心裡好難過。”
那個時候,她蹲在醫院大樓的牆腳,抱着膝蓋,心裡難受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