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州到密州的路上,江流柒一直坐在馬車外面,她想看到當時範千湖尋她走過的路是什麼樣的風景,是什麼樣的心情。到達密州的時候,已經是幾日後了,江流柒住在了上次那個驿館裡,老闆已經換人,并不認識江流柒。
江流柒問老闆正對面的屋子有沒有人住,老闆說沒人,江流柒便交了錢,住在曾經住過的那個房間。
房門兩邊已經沒有鮮花了,沒什麼重要的人要迎接,自然也不會收拾的那麼隆重,也自然不會有範千湖留下的梅花記号了。
江流柒推開門進屋,屋内設施倒是還和從前一樣,沒什麼大的變化,江流柒迅速走到床邊,榻上并沒有梅花花瓣,掀開枕頭,也并沒有信,江流柒無奈的笑笑,隻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于是走了幾步,坐回椅子上,拿出之前做好的梅花信紙,開始寫起信來。
“折梅寄相思,江湖尋歸音。
千湖,我來過,順着你的腳步繼續走,如果你看見我留下的信,一定要找我。流柒。”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給範千湖留下什麼地址來找她,可是至少,他會知道她來過,來找過她,就總會有辦法團聚。
寫好了信,江流柒小心翼翼的将信紙塞進信封,信封上還和從前一樣,寫着“江湖”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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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江流柒将信封交給驿館的老闆,留下一些錢和一張告示,“老闆,如果你見到告示上的這個人,一定要将這封信交給他。”
老闆接過,心裡想着,這告示都貼了好幾個月了,還是沒有找到人,八成是不在了,但看着江流柒這麼執着的份上,也就答應了,“放心吧姑娘,如果見到這人,我一定給他。”
江流柒笑着,“多謝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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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許久,季節已是初冬,時間最是讓人無法留住,最神秘,也最清晰,永遠不肯為誰停下,也永遠記錄着離去的時光。
進入徽州的時候,已是午後,陽光溫和,天空清朗,江流柒的一顆心卻開始緊張起來,說不上為什麼,就是莫名的忽然緊張,或許這裡,曾經有着她最難忘也最深刻的記憶吧!街頭的每一家店鋪,每一個角落,她都熟悉,走了這麼久,這裡竟然還和離開時一樣,她和範千湖經常去的那幾家店鋪也都還在。
江流柒慢慢走着,吳神醫在旁邊牽扯馬車,邊走邊說,“丫頭,餓不餓啊,要不要先進去吃些東西啊?出來這麼久,家裡早就沒吃的了。”
江流柒下意識的問道,“你那些風幹的臘肉呢?”
吳神醫驚訝,“還臘肉呢,連個肉丁都沒有了,早都被你們兩個小饞貓吃的一幹二淨了。”
江流柒呵呵笑着,剛想說去吃飯,身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邊跑邊喊,“郎中,郎中!”
吳神醫看過去,“這不是羅知府家的侍衛嗎?出什麼事了?”
其中一個侍衛不經意的向這邊瞥了一眼,一下看見吳神醫,立即刹住腳步停下來,興奮的說道,“吳神醫!”
吳神醫大驚,“是我是我。”
侍衛高興的說道,“太好了,竟然在這裡碰見你了,快跟我走吧!”說着便拉上吳神醫的胳膊。
吳神醫大叫,“怎麼了這是?”
侍衛說道,“羅知府的千金又病了,知府大人正愁着找不到人醫治呢,你快去給看看吧!”
吳神醫這才明白過來,是的,羅定章的千金年紀小,抵抗力低,每年都要生病,這回來的還挺是時候呢,但随後又看向江流柒,江流柒明白過來,點點頭說道,“去吧去吧,我自己可以。”
侍衛拉着吳神醫就要跑,吳神醫急忙說道,“馬車,馬車上還有我的藥箱呢!”
侍衛也來不及上馬車裡找,幹脆把吳神醫推上車,兩個侍衛跳了上去,直接駕着馬車離開了。
吳神醫從車窗探出腦袋,對着江流柒喊道,“丫頭,你先回家啊!你帶銀子了嗎?”
江流柒喊道,“帶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