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鮮橙色的,這顔色有些醜陋,陳阿招正猶豫着要不要買,一旁的小販道,“這可是我這兒最後一副孤品手衣,姑娘現在若是不買,再被人買去可就沒有了。”
陳阿招原是不想買,可聽說那手衣的樣式是個孤品時,她頓時來了興緻,陳阿招再三詢問小販,“你說這樣的款式僅此一件了?”
“是啊,僅此一件。”
陳阿招猶豫了一下,還是買了下來,顔色醜是醜了點,可卻是獨一無二的,她正好借此當做是自己繡制的,也不會被公子發現。
買好後,陳阿招便心滿意足地返回府中。
翌日,爆竹聲齊響,整個城中溢滿了熱鬧聲。
除夕這日,府上給丫鬟小厮們都放了半日的假,期間丫鬟和小厮們可以外出辦事,父母尚在者可回鄉看望親人。
而做為孤家寡人一個的陳阿招自然在府上無所事事,她手揣準備送給林起祈肆的禮物,忍不住觀注到林祈肆的宅院中,仍如往日般清冷。
陳阿招心下疑惑:“除夕夜這般熱鬧……公子也打算閉門不出嗎?”
若是這樣她該如何将手衣送給公子?
陳阿招正心想尋什麼樣的理由去看望林祈肆,玥音這時從遠處小跑着過來。
“阿招,你還坐在這發呆幹什麼,公子一會兒準備出門,命你去準備一暖和的披風。”
陳阿招滿心的愁緒在此刻歡愉起來,她立即小跑着往林祈肆宅院奔去,并未發覺此刻站于她身後,目送她離去的玥音,那張人畜無害的小臉上挂上一絲冷笑。
“今夜該怎麼做你應當清楚吧,程之。”玥音朝梧桐樹下影現的一袂人影柔聲道。
那袂衣袍飄動了幾分,很快消失。
*
等陳阿招跑到林祈肆房中,林祈肆已然穿戴整齊。
少年坐于鏡台前,半束墨發以青玉冠束起,身着一身與發冠相配的深青色外袍,外袍領口邊緣繡着暗紋金絲,内襯月牙白衣,襯得膚有氣色,面容昳麗。
聽到陳阿招的腳步聲而至,林祈肆指尖擺了擺,命近旁伺候的小丫鬟離開。
“你來遲了。”林祈肆側身看向她。
陳阿招心中一緊,雙腿開始止不住打顫,明明林祈肆笑得溫潤,可她此刻卻生出了一絲恐懼。
許是上次被打後留下的後遺症,她害怕面前的少年變了臉色,又如同上次一樣罰她二十大闆。
“奴……奴不是故……”陳阿招慌亂地正想解釋。
林祈肆卻并沒有像那日一樣冷下面來,他指了指身後的屏風處,道:“把我那件披風拿來吧。”
見林祈肆并無不悅,陳阿招舒口氣,連忙取下挂在屏風處那件繡着翠綠青竹的披風。
她墊着腳尖,勉勉強強為比自己高了一個腦袋的少年披上去。
穿戴整齊後,林祈肆朝她說了句,“我今日要去會一友,你同我一起前往吧。”
陳阿招怔了一下,雖不知林祈肆除夕夜為何不與家人共聚,卻去會友,但林祈肆肯帶上她,就證明她還是有機會靠近他的。
出了門,車夫已經備好了馬車,林祈肆上了馬車後,陳阿招很自覺地站在外面準備跟随步行。
卻沒想到,車簾緩緩被指尖擡起,馬車内的林祈肆朝她道,“上來坐吧。”
陳阿招受寵若驚,忐忑而期待地坐上了馬車。
這是她生平第二次坐上馬車,與第一次被捆綁上恐懼不安的心情不同,陳阿招沒想到會是這麼舒服。
冬日的馬車内懸挂着放有熏香的暖爐,溫暖宜人,她屁股下面坐的墊子柔軟舒适,仿佛坐在棉花上,馬車開的很平穩,她并未有任何的不适感。
當掀開車簾一角,俯視車外各異的行人時,陳阿招覺得是一種不同的感覺。
她無比喜愛這種俯瞰他人的感覺,仿佛她生來就該享受到這種生活,生來就該是車馬萦繞,金銀傍身,為人羨慕的高位者。
陳阿招在心底暗暗發誓,她終要一日出行有車,過上不為衣食住行殚精竭慮的日子。
這麼一想,陳阿招的目光由繁華的街景回歸車内的一人身上。
眼前的人正是她為改變人生要接近的目标。
林祈肆端坐在她對面,少年至坐上馬車時便阖目不語,眉心的朱痣尤為奪目。
瘦削的手掌放于兩膝上,似入禅境般,不與世沉浮。
陳阿招盯着林祈肆出神,不知馬車施施而行了多久,突然毫無預兆地停下,出神的陳阿招一時沒反應過來,身子因慣力前傾,來不及反應便一頭栽倒在林祈肆的衣下。
她的腦袋被清香的衣擺覆蓋住,陳阿招慌張地擡頭竟然那處不該看的地方。
隻見隔着褲料的那處明顯凸起,讓人無法忽視。
陳阿招意識到窺看的是何處時,臉色頓如火燒般滾燙,她狼狽而尴尬地從公子衣擺下鑽出來,擡頭時好巧不巧對上林祈肆晦暗幽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