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嘩!”
“好酒量!闌安兄,這可是滿壺的杜康”
“厲害,厲害啊!”“佩服”
空酒壺被人噔的一聲杵在木桌上,壺口邊緣的酒液緩緩淌下,混着些口液顯得粘稠,不待侵入木桌裡,便被一個月白寬袖随意沾了過去
房子裡燭光閃爍,映照出一片朦胧的景象。淡淡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地挑逗着人們的嗅覺。
女子們身着輕薄的衣衫,姿态婀娜,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種獨特的風情,有依靠在男人軟若水蛇的,曲線若水,隻叫人想溺死其中。
也有坐在旁邊微笑任憑肥手伸進衣衫扭捏的,也有彈小曲兒的。“小歌兒唱的好嘞,哄大爺……”
女人心裡流着淚,面上帶着笑,成為男人名利場上的點綴,扮演生活的可悲。
而此刻的男人們,都在談論自己心裡的“大事兒”。
“闌安兄,弟弟我平日裡最佩服的便是您,這可是我打心眼的話”。月白寬袖的主人表情谄媚,說的話明着聽似有多般暖心,顯得真切
旁邊陪同的人也連連點頭,女人們都嬌笑着認同。
“是嘞是嘞!”
李政字闌安,原青州參事李煦之嫡次子,李煦深受帝王信任,把控青州每年為皇帝供大把銀錢。
少年時家富流金,人羨稱“李家美玉砌磚珍珠打水”,當之無愧的青州土皇帝,家中還預備送幾位小姐進宮,若能成一位得寵娘娘,可更上一層樓
可惜新帝上位,早看不過李家把持青州,賄賂朝廷 ,在短短兩年,新帝手下換掉先帝人馬,朝廷穩定後就直接磨刀霍霍向李家
朝廷派巡撫大臣巡視青州,收集李家罪證,最後定罪李煦所在的李家跋扈嚣張,魚肉百姓,哄擡物價,賄賂當朝命官
李煦連同所有李家滿12周歲的男子全部腰斬,李家抄家
李瀾安這個混頭小子當時年幼,整個李家男兒就他和幾位庶出撈回一條命,撿着抄家剩下的家财,潑天富貴留下幾分,搬到青州的一個邊角地方生活
這十幾年平穩過去,家中也沒再憂心皇帝是否還會罰罪李家,李家雖沒落了,卻有幾分人脈還在官場,在這邊角地方還是當得沒落豪門的稱呼,哥幾個開始擺着富家的款,活的有聲有色
李瀾安在幼年就活的精貴,平時用來擦拭的紙都要熨燙軟和,用句體貼的話:“咱的屁股都裹了萬兩銀,千兩金的,也是屁股堆裡被伺候長大的小皇帝”。
李家深得先帝寵愛,手握青州鹽政,而他自小在李老太太身邊長大,誰敢鬧他老太太第一個不依,就是他父親哥哥勸他學習不成,想教訓他也得掂量掂量老太太的拐杖,在青州誰不哄着他這位李家寶貝蛋
因此,他自幼就比别人混些
李家出事時,他人小魂輕,哪經得起抄家風波,被吓到後收斂些性子,有李老太太壓着,娶了當地楊縣令的嫡幼女,當了一家之主,早些年還算過得去
可等前些年,李老太太去逝,家裡長輩多是女性,沒良心的人忙着算計家财分劃,能管事的又整日沉浸在家中支柱沒了的悲痛中,如何看顧得了這混頭呆子,沒多久,徹底歪了
當地浪蕩子哄着他,将大把金銀送進青樓,聽姑娘們說些軟語,整日沉浸在酒色中
李瀾安的妻子李夫人早就傷透了,早些年為着李瀾安幾分顔色死活要嫁,如今娘家不管,夫家亂成團,早早地把女兒嫁出去求個心安之處,她自己也整日在她的苑子不出來
五六個人位置呈小扇形,中間的李瀾安隐隐成上位
衆多花燭閃閃,發出暖暖的黃色的光,掩飾不了中間人臉蛋顴紅,和那像要成形騰上散開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