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筱撅着嘴就是不開口,周莉莉兩個食指戳在李筱兩個酒窩然後向上提起嘴角,手動物理微笑。李筱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很像咧嘴笑的小醜面具,周莉莉端詳片刻和她正對着笑得見牙不見眼。
她被周莉莉氣笑了,見此周莉莉撒嬌:“說嘛,讓我了解他們的套路,以後少上當。”
雖然江思彤的态度讓李筱如鲠在喉,但她覺得現在沒剛才那麼憋屈了,清了清嗓子:“就讓你們開開眼,呈上來。”
元新珠将手機放在她的掌心。
李筱對着招聘廣告一條一條分析起來:“先說最關心的工資,上面寫的4千到2萬,金額跨度如此之大,說明與業績挂鈎。我猜測工資構成應該是基本工資加績效,至于這個績效是年終一起發放,還是每月随工資發放,這裡面可操作的空間太多。還有這個随時随地開播,無硬性打卡要求,”
她嗤笑一聲,“這話你得反着聽,無硬性打卡要求,那麼就有軟要求喽?比如說每個月業績是否達标、播出時間是否到規定時長?不達标是不是要加播,要随時随地開播直到滿足目标呢?”
周莉莉歎為觀止,“筱筱,我服你!”
不光周莉莉,元新珠也撐着臉聚精會神地聽着,她之前隻是體力勞動抑或是簡單的書面約定,從來沒有人這麼詳細分析招聘廣告。
就連江思彤都停下卸妝的手,微微向她側身。
迎着舍友崇拜的目光,李筱背着手在宿舍走來走去,像一隻傲嬌的大白鵝,“肩膀有點酸了。”
周莉莉即刻跑過來,“你接着說,我給你捏。”
“嘴巴有點渴了。”
元新珠掏出橙子,“我給你剝。”
李筱滿意地點頭,這可是她從他爸公司那的人事讨來的經驗,上大學前,他爸怕李筱想要體驗勤工儉學被别的公司騙,特意将人事叫來給她講了招聘時的彎彎繞繞。可惜她隻有大一剛開始時跟着元新珠去快餐店當了兩天服務員,就歇了這份心思。這些經驗直到今天才發揮它的作用。
過去又不像現在這樣短視頻下沉基數大,不同行業的行業潛規則如同堅不可摧的壁壘。經驗是通過資源獲得的,普通人隻能靠自己摸爬滾打、吃虧補教中摸索出門道。
吃完一瓣橙子後,李筱接着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一個公司如果真的厲害,那麼它最能拿出手的産品會放在招聘啟事最顯眼的位置。可是你們看,這家公司招主播卻不提自家有哪些出名的主播,它一定成立沒多久,甚至沒有挖來有名的主播當他們公司的活招牌。”
與此同時男生宿舍内陳創對搜索出公司的注冊時間提出質疑:“劉一奇,你叔公司去年十二月才成立啊?從成立到現在滿打滿算還不夠兩個月的。”
劉一奇往嘴裡倒了口薯片,不以為然道:“那咋了?注冊時間短不也注冊成功了嗎?說明它通過國家檢驗符合開公司的資質。”
陳創奪過他的薯片,“晚上跑步白跑了?成年人這點自制力都沒有,嘴都控制不住,還吃。”
将薯片放在桌上,看了看剩餘兩位舍友,一個在戴麥打遊戲。另外一個站在陽台與女朋友濃情蜜意地打電話。剛剛他聲音不算大别人應該沒有注意到,即使如此還是壓低了聲音,“等公司成熟運轉起來,他們會自己發招聘廣告招人的。我們都是學生什麼也不懂,你就别跟着瞎湊熱鬧了,别把人帶溝裡去。”
劉一奇被他那句别把人帶溝裡去說得有點惱羞成怒,是,他從進入學校裡确實沒幹出過什麼揚名的事,連作業也是抄的,可那不代表他沒有一顆證明自己的心。平日裡互相打鬧開玩笑他全不在意,可他現在被叔叔委以重任,有了證明自己的機會,卻得到好兄弟的一盆涼水,難道人人都覺得他是個隻懂得吃喝、會拖累别人的廢物嗎?
有些時候,一個人為了維護一個東西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甚至是覺得愚蠢的行為,其實不是維護這件東西本身,而是維護選擇了這件東西的自己。
“呵?我湊熱鬧?全中國那麼多人你以為開公司那麼容易啊?你有那能力自己怎麼不去開一個?”劉一奇說着說着聲音大起來,大到連打遊戲的舍友也忍不住摘下耳機看向他倆。
舍友滿頭問号:“吵吵啥呢?”
這話明顯是帶着氣了,陳創不明白自己是好心好意規勸讓劉一奇别沾染自己不懂的事,怎麼就戳到他的痛處讓他反應這麼大,“你沒事吧?聽不懂好賴話嗎?”
“自己也沒見得多能耐,還指點上别人了”,劉一奇繼續嘲諷道。
好歹平日關系不錯,兩個人都在氣頭上繼續争執下去必然會鬧得不好看,陳創壓抑怒氣将手掌舉到胸前往後退,“行行行,我不說了行吧。”
劉一奇卻沒有體會到陳創的退讓,反而覺得自己占了上風,“真有意思,管東管西還真班長當個官了。”
即便是人到中年也會被這番話激得有些上頭,更何況是血氣方剛的大學生,陳創剛剛壓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就竄上天靈蓋,當即就揪着劉一奇的衣領,“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