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吃完飯,大姨和媽媽在廚房洗碗,聽到大姨夫在擺弄桌椅,元新珠和沈玉珠起身去擦拭闆凳和吃飯支開的圓桌。
沈玉珠在被她媽罵了一通後,總算産生了一點對傷員的憐憫,她搶過元新珠手裡的抹布,朝沙發努嘴:“坐那。”
“我就擦這麼幾下還能傷到嗎?”,元新珠不以為意。
沈玉珠強硬拿地抹布,把元新珠按坐在沙發上,“傷不到你,傷到的是我”,說着她瞄廚房,果然大姨從廚房出來拿掃把時看見元新珠坐着,沈玉珠一改常态在勞動,才略帶微笑,對沈玉珠點頭肯定:“不錯,整天躺着就該讓你活動活動,你看你幹個活虛得那個樣子,我看不行就把你放小姨家,你小姨平日上班,你就負責照顧新珠。”
“我給她做女仆?”,沈玉珠指着自己誇張地張大嘴無聲抗議,她将手掌翻上翻下,“我這雙纖纖玉指!”
沈玉珠給元新珠使了個眼色,你瞧,我說得沒錯吧,要是真讓你和我一起擦桌子,我肯定逃不了一頓批評,雖然現在也在批評就是了......
元新珠樂得看沈玉珠像隻撅着屁股的蜜蜂忙來忙去,她将茶幾旁邊的水壺重新摁開。
大姨夫用手指抹過桌面,還殘留一些水珠,“玉珠啊,你不能這樣擦的呀,不把抹布水擰幹擦不幹淨。”
“哪沒幹,我擰幹了,是你手有問題”,沈玉珠她爸從小就寵沈玉珠,姐姐打弟弟他拉的都是偏架,有了他的撐腰沈玉珠從小到大沒吃過一次虧。都說二胎家庭容易一碗水端不平,沈玉珠和沈可陽就沒有争一碗水的時候,因為沈可陽從無數次教訓中總結經驗:不争就不會挨沈玉珠揍。
不要覺得沈可陽沒人疼可憐,他小時候人厭狗嫌,一回姥姥家就買炮仗炸狗盆炸雞窩翻箱倒櫃,弄得到處都是雞飛狗跳。
大姨夫接過沈玉珠手裡的抹布,在洗手池輕輕一擰就擰出許多水來,“你看,我說什麼來着。”
沈玉珠大剌剌地坐在元新珠旁邊,“那正好,老爸你力氣大,擦桌子幹淨,這項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大姨夫無可奈何,嘟囔道:“你媽等會可就又出來了。”
“我這不是跟你在學習嘛,老爸你先擦一遍,我學習好了擦剩下的。”
“這有什麼好學的”,大姨夫嘴上說着手底下卻用力,“首先你得擦去油污,不幹淨的得用洗潔精,然後......”
沈玉珠給元新珠悄悄說話:“我爸這人就喜歡别人誇他,我媽一誇他,庫庫幹活,有一次半夜起來做大掃除,就因為我媽說他拖地幹淨拖完地上沒有頭發絲,搞笑不?”
“姨夫性子好,幹活也利索,真好。”
“你看得是表象,我爸其實特啰嗦還對時政大事談論得頭頭是道,你現在要是讓他分析中美局勢能從天亮說到天黑都不停的。”
元新珠笑而不語。
沈玉珠從元新珠表情中看出一絲羨慕,元新珠自打出生起就沒見過她爸,是元翠放在姥姥家養到上學的年紀才接回來,有一次她聽爸媽說元新珠的爸來了,要把元新珠要回去什麼的,害得她擔心好一陣,雖然他們家飯桌上元新珠的爸出場次數極少,但每一次出場必定是以罵聲開始,以呸聲結束。跟着這樣的爸回去,再來一個偏心的後媽,元新珠不就和灰姑娘一樣慘嗎?
後來元新珠她那爹,不知道怎麼地又消失了,一直到現在沒出現。
沈玉珠猜得沒錯元新珠确實是在羨慕,但她不是羨慕沈玉珠有個這樣的好爸爸,對于父親的想象在日複一日中早已漸漸消磨,從期盼到失望到怨恨再到淡然。她想着媽媽這麼多年一直不找,所有的眼淚都是一個人自己吞,要是媽媽能遇到一個這麼知冷知熱、體貼善良的人該有多好。
沈玉珠把頭靠在元新珠肩膀上,雙手環着她然後一點點收緊勒住她。
元新珠也不掙紮而是順勢靠向她,“怎麼了我的姐姐,我又惹你生氣了?”
剛好能感受到懷抱又不會覺得窒息,沈玉珠對力度把握地剛剛好,“走走走,我想眯會,你陪我回房間躺躺。”
“床是你的體外器官嗎這麼離不了?”
“我還想問你是不是在枕頭上撒安眠藥了,我怎麼一沾就困”,沈玉珠沖還在講述擦拭心得的老爸喊了一聲,“爸,新珠說她累了我陪她睡會。”
大姨夫擺手,“去吧去吧”,沈玉珠像挾持文件包一樣夾着元新珠,熱水壺跳了一下水燒好了,元新珠還不忘回頭對大姨夫說:“姨夫,茶葉我放在杯子裡了,你倒點水喝。”
沈玉珠又回到溫暖小窩,“你不躺會?”
“不躺,我睡得頭疼。”
“沒享福的命”,沈玉珠把被子拉到眼睛下,“昨晚又熬到四點,不行了我得睡會。”
不一會就響起均勻的呼吸聲,元新珠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遊行明的消息像連珠炮一樣彈出來。
猶豫了一會遊行明還是選擇看元新珠推薦的片單,棉棉被他強行抓過來陪看強忍着不适看了半部,即使放低音量電影裡的畫面還是吓得他和棉棉一跳,忍不住問元新珠:[你看這種電影不害怕嗎?]
[主角為什麼要進去這座怪房子?]
[......生吃???我要/嘔吐表情.....]
[棉棉吓得不輕,它說它想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