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川緩過疼勁,趕緊叫住了趙素英安撫,這時候謝玉啟也被喊醒趿拉着布鞋過來了,瞧見母子倆臉色一個賽一個蒼白,擔心的不得了。
“大晚上的不睡覺叫喚啥呢?你們娘倆怎麼了?素英你哪不舒服?”
趙素英指着謝川搖頭,她沒事,是兒子有事!去叫村裡的醫生,算了,還是去醫院吧,轉頭就要去隔壁叫人。
“你去找玉連借牛車,帶兒子去醫院!愣着幹嘛,快去啊!”
死老頭子杵着不動,可急死趙素英了,關鍵時刻誰都指望不上,抓起掃炕笤帚就往他身上砸。
謝川攔住風風火火的老媽和唯妻命是從的爸,再三保證自己沒事:“我就是做噩夢了沒睡好,接着睡就行了,真沒大事,您和我爸快回去睡覺吧。”
趙素英哪放得下心,說什麼也不走。
“明天我要是還難受,一定去醫院行不?”謝川一臉無奈,催着他爸:“快帶我媽回去睡覺,多大歲數的人了少熬夜,熬夜秃頭。”
謝玉啟:……倒黴孩子。
哄着二老回房休息,一番折騰下來天都快亮了,他躺在床上,回憶着夢中的情景,模模糊糊記了個大概。
唯有一個名字清晰深刻。
趙明松。
徐青玥的丈夫嗎?
最近做的夢中,他似乎很喜歡很喜歡徐知青,後來卻選擇了放手?愛她就要放手?什麼鬼?這完全不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他壓根不是那麼大方的人!
他自私又霸道,打小看上的東西,必須搞到手,親哥親姐不帶讓的,他能把自己喜歡的讓給一個外人?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都不可能發生的事。
若他真的喜歡上一個姑娘,肯定想方設法使盡手段也要得到手,對方不喜歡他咋啦,多追追,努力對她好,他就不信對方心硬不動心。
這才是他謝川會幹出的事。
夢裡一定是假的。
對,一定是這樣。
他翻了個身,準備再睡一覺,結果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了,滿腦子都是夢裡的情景,直到旭日東升,一家子吃早飯的時候,謝家父母看到小兒子陰沉着臉,明擺着一副不高興的狀态。
問就是沒事。
再問,兒子就該更不高興了。
整整一上午,謝川滿腦子被“趙明松”三個字刷屏了,不管是受夢境的影響,還是别的原因,謝川已經将新來的徐知青視為他的人。
每每想到徐青玥嫁給了旁人,謝川心裡那團火越燒越旺。
當日事當日畢,今日愁今日報!
把他膈應成這樣,始作俑者能放過嗎?必須不能啊!
謝川不作猶豫,當即召集一幫兄弟們去隔壁村把趙明松湊了一頓,尤不解氣,幹脆十分大方的送了對方一份包月服務,三天一小打,七天一大打。
專門往臉上招呼,疼得半死都不知道誰下的手。
至于打到什麼時候,看他什麼時候消氣吧。
徐青玥和陳曉華第一天上工,大隊長給安排的工作相對輕松,趁着天沒黑,徐青玥獨自離開知青點,朝着記憶中的謝家方向走着。
行至半路,突然聽到笑鬧聲,循聲望去,一群朝氣蓬勃的青年們正湊在牆角處,也不知說了什麼,一夥人擠眉弄眼的大笑起來。
被衆人圍在中間隐隐為首的正是謝川。
見她看過來,謝川吹了個口哨,笑彎的眉眼璀璨如星,斜陽似血,霞光漫天,紅霞于高空墜落,散為金光,與那欲下沉的日光相擊相蕩,層層繞繞,以及沐浴在一層層光與色的少年,閃閃爍爍的全映在了徐青玥眼底。
人入景中不自知。
“徐同志,吃不吃奶糖啊?大白兔的。”
如夏日般熱烈的嗓音于人群中響起,帶着能驅散冬日冰冷的炙熱力量,堅定有力的奔她而來,聲音中隐隐含着青澀的笑意和憨澀。
上輩子她在謝川臨死前想起的那一幕。
徐青玥莞爾一笑,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好呀。”
青年們的笑鬧聲驟然一停,包括謝川在内,很顯然,徐青玥的回答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一幫平日裡開開玩笑從未做過壞事,甚至極少接觸女孩的小青年們,率先紅了臉。
謝川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