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是,聽說徐青玥看不上她的川兒!
趙素英氣壞了,他家川兒多帥多可人的俊小夥啊,她居然還瞧不上?還城裡來的知識分子呢,我呸!白長兩眼珠子!
謝川一聽就笑了,他媽護短替他叫屈呢。
“川兒啊,你讓媽省省心吧行不行,城裡來的知青和咱們壓根不是一路人,他們遲早是要回城的,老話說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現在娶了人家,等過年知青們有辦法回城了,怎麼辦?川兒,你别怪媽說話難聽,落魄的鳳凰她也是鳳凰,在雞圈裡待不住。”
她苦口婆心的勸,謝川沉默的聽。
他媽就是想太多,鑽了死胡同,也低估了他,如果真有知青回城那一天,他可以跟着玥玥一起走啊,天大地大,哪不是家。
不過這些話不能說,說了無異于火上澆油。
趙素英同志的态度十分強硬,擺明了不同意他和玥玥在一起,這哪成啊,他都認定玥玥了,得想個辦法讓趙同志改變看法,最好能主動撮合他和玥玥。
他不樂意都不行那種。
于是等趙素英說完了,謝川慢慢收斂了笑意,神情是有目共睹的情緒低落,讓人一看就能看出來他的失落自嘲來,語氣帶着自卑。
“媽,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吃不好睡不好,天天腦子裡都是她,你說的道理我都知道,但我能怎麼辦呢?看來我是真的不夠好,連親媽都認為我配不上徐知青,徐知青瞧不上我也正常。”
他飯也不吃了,耷拉着腦袋一副天塌了的模樣:“我就想努力一把,能追到人最好,追不到就算了。”
趙素英還來不及高興,便又聽到他苦笑說:“大不了單着一輩子,反正娶不到喜歡的人,結婚也沒意思。”
趙素英大驚失色:“川兒咱不能這麼想,沒有徐知青,還有别人……”
謝川擺手起身:“我隻要徐青玥,爸媽,我的性子家裡人都知道,想要的東西隻要最好的,徐青玥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妻子人選,我隻要她。”
說完一臉黯然的回了房間,留下趙素英夫妻和謝夏荷母女倆面面相觑,王小草是什麼都不懂,安安靜靜地吃飯。
自這日之後,趙素英再沒提過一句反對的話,做爹媽的心疼兒子,擔心謝川真的娶不到徐青玥,就不結婚了。
謝川吓唬完爹媽之後,接下來的幾天風風火火的收拾起年初建好的新房,趙素英按捺不住好奇心,某日順口問了一句收拾房子幹嗎。
“徐知青想搬出知青院,在村裡租個房子住,我這房子正好空着,就租給她了。”
趙素英一聽,更心塞了。
想說點什麼吧,房子是謝川花錢建的,沒花家裡一分錢,按理說他有處置的權利,可心裡咋那麼堵得慌呢。
“你别光想着徐知青,也管管你二姐,我問過了,不止死老太婆,王金也沒少動手,夏荷也是個窩囊的,挨打那麼多次一聲不吭,你是沒看到,你姐身上青青紫紫的,還有老多舊傷。”
謝川一邊鋸木頭一邊應道:“我記着呢,明天就去城裡找王金算賬,媽,您最好問問二姐怎麼打算的,要是不想過了就離婚。”
“說什麼渾話,哪能說離婚就離婚,小兩口之間打打鬧鬧是常事,隻要王金知錯能改,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你張嘴就離婚,離了婚你姐和小草咋辦。”
謝川把鋸好的木頭按尺寸收拾好,漫不經心地說道:“該咋辦咋辦,回家住着呗,二姐有手有腳,掙點工分就夠養活自己,再說不是還有你和爸嗎,家裡不缺錢也有住的地方,離了婚照樣活的好好地。”
王金就是欺軟怕硬、窩裡橫,哪回來了謝家不是好丈夫好父親的模樣,背地裡不拿媳婦閨女當人,他能收拾王金,治标不治本,他姐那軟性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又被王金打了,還替他隐瞞。
趙素英若有所思,拍掉飛過來的木屑:“離不離婚的以後再說,明天你先去找王金,該打打該揍揍,你爸和你一塊去。”
“不用,我叫上大林和虎子,對了,我去運輸隊工作的事,您給三哥發電報說了嗎?他老惦記着讓我去當兵,趕緊和他說,真讓他給我報名參軍,您哭都沒處哭去。”
哎呀,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趙素英後怕的直拍大腿:“明天你去城裡,順便給冬生發電報,你告他,要敢給你報名,老娘打斷他的腿!”
謝川樂了,他就愛聽這一句,年年三哥回家過年,都要面臨趙素英同志打斷腿的威脅,雖然沒動手,但聽着也高興。
忙活了一天,終于把新房子收拾好了,去年蓋得四間磚瓦房,當時是為了黑市做生意總要和兄弟們聚在一塊商量事,有個屬于自己的地方方便安全,壓根沒往娶媳婦的方面想。
除了東屋盤了炕,搞了炕桌和幾個舊闆凳,其他什麼都沒有,現在女朋友要住進來,家具之類的全都要重新安排。
不能委屈了他的玥玥。
一想到過些天,玥玥住進來,用着他親手做的衣櫃桌子,親自裝飾的家,心裡像吃了蜜似得甜。
第二天天剛亮,謝川便帶着幾個玩得好的兄弟去了城裡,直奔王家,不客氣的砰砰捶門,敲了半天沒認出來,謝川繃着臉擡腳踹門,巨大的動靜吸引來旁邊的鄰居紛紛探頭。
本以為見了他,王老太太會害怕或者不讓進門,誰知剛進院,披頭散發的老太太哭叫着撲倒他腳下,抱着大腿哭得嗷嗷的。
“謝川你快救救你姐夫,金金快被他們打死了。”
随着哭嚎聲,王家屋内走出幾個熟人,為首的男人一看見謝川便笑了。
“喲,是你啊謝川,大水沖了龍王廟,鬧到自家人身上了,早知道王金是你姐夫,我就不動手了,小十七,把姐夫請過來,咱給姐夫賠個罪。”
王金被兩個男人拉拽着扔到院子裡,渾身是血的趴在謝川腳下,仔細一看,右手少了兩根手指,血淋淋的。
看到對方從屋内走出的那一刻,謝川便意識到了來者不善,身體如繃緊的弦,面色陰沉的看着衛五。
王金痛的渾身直哆嗦,打着顫艱難爬起來,畏懼的看了衛五一眼,随即惶恐的垂頭,朝謝川靠近。
神經質的喃喃自語,聲音輕不可聞:“我是被逼的,别怪我。”
後面的謝林感覺不對,拉了謝川一把提醒道:“謝川不對勁……”
謝川也察覺到了王金狀态異常,正要後退,眼前寒光一閃,鋒利的刀刃刺入胸口,又猛地退出,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衣衫。
劇痛侵襲而來,眼前陣陣發黑。
驚叫聲,怒罵聲逐漸消失于耳際,意識潰散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徐青玥飄在半空中,她在哭。
“别、别哭……”
同一時刻,知青院,熟睡之中的徐青玥突然驚醒,心口鈍痛如刀穿透,疼的喘不過氣來,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将離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