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告訴你大哥一聲,他同意了,我再給你煮。”
叫謝瑾去說,倒是挺合适,謝瑾是他親弟弟,要吃東西總不會以後怪罪自己吧。
謝瑾聽着懵懵懂懂,不懂為什麼要拿家裡的東西還要跟大哥說,但嫂嫂既然要,他去說一聲也得。
“好。”謝瑾答應着。
糖金貴着,這麼多放在這裡,蘇岑擔心有人眼紅,重新将着柴将缸給掩蓋起來,直到什麼都瞧不見了,才滿意地離開。
謝瑾在旁邊跟着他幫忙。
謝钰從馮氏屋中出來的時候,他們倆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見着他們在這裡有些不解:“你們在這裡幹嘛呢。”
謝瑾剛想說話,便聽着從門口傳來一陣聲音。
“蘇娘子在嗎?”
雜物房就在大門邊上,蘇岑擡起頭看去,是個沒見過的婦人。
正站在院門外,朝着裡面看着。
這婦人謝钰倒是見過,從門裡出去朝着院門口走了出去:“胡嬸嬸怎麼來了?”
說着将院門給打開,讓着婦人進來。
他這一叫,倒是讓蘇岑想起來,這婦人好像是胡郎中的媳婦兒,蘇岑也跟着謝钰到了院子裡。
謝家的人胡嬸都是見過的,看着這個院子裡陌生的女人,就知道是馮婆子買的兒媳婦。
“你就是蘇娘子吧。”
胡嬸打量着蘇岑,模樣倒是清秀,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衫,瞧着是有些眼熟,像是以前安哥兒穿過的舊衣服,隻是不知道是衣衫大了還是人太瘦了,衣裳下面是空蕩蕩的。
知道了來人是誰,蘇岑笑着道:“是我,胡嬸怎麼來了?”
胡嬸性子爽快不扭捏,直接道明來意:“嗐,是這麼回事,方才钰兒不是去過一趟家裡送菜嗎,家裡那口子吃着,覺得好吃,說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便想起你說的,要送一根什麼筍給他,他自己又礙不下面子來,便讓着我來問問,娘子方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蘇岑笑道:“這有什麼,直接來拿便是。”
說着,拿起地上正曬着的筍遞過給了胡嬸。
“也不白拿你的,給錢吧,顯得俗套,正巧家裡的雞下了幾個雞蛋,便拿過來給你們也嘗嘗。”胡嬸的手裡拿着塊布兜,打開來看,裡面裝着有五個雞蛋。
謝钰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雞蛋了,看的眼睛都直了。
謝家的情況的,村裡的人都知道,一家老小靠着馮氏一個人養着,着實是困難了些,現在又多了個媳婦兒,隻怕是會更難。
這幾個雞蛋也值上幾文錢了,蘇岑見着他們倆都想吃的樣子,也不客氣,從胡嬸的手中接過雞蛋道:“多謝胡嬸了。”
說着,又挑了個大的拿給了胡嬸,怕着她不會做,特意囑咐着:“這筍要将外面的衣給扒了,隻吃裡面最嫩的,要想好吃,得放多油去炒,要是想省油,可以用水煮煮再來炒,隻是味道稍微清淡點兒。”
胡嬸接過了筍道:“行,我回去試試,要是做不好,再來請教你。”
等着送走了胡嬸,蘇岑問着謝钰謝瑾:“晚上咱們吃雞蛋?”
聽着四隻眼睛都放起了光。
今兒是謝钰這幾年裡,最高興的一天了。
馮氏吃完了吃食,正從窗戶邊上看着院子裡的一幕,不禁熱淚盈眶,總覺得家裡有些不一樣了。
從被褥下面拿出前段時間安哥兒寫回的信,信中說着:【人生已自此,婚姻大事全憑父母做主,兒不孝,不能侍奉母親膝下,既然是母親中意的人,兒子沒有異議。】
信中說的是希望全無,一點也沒有怨言。
馮氏歎了口氣,安哥兒太像他的父親,但又不太一樣。
謝敏流放至平坡村,白手起家,日子活的是樂趣十足,即使是苦日子,也不多說一句。
而謝懷安呢,才十六歲的年紀,卻對着生活沒有了希望,像是看到了頭。
自己買下蘇蘇,也不全是因為見不得别人受苦,而是因為在她的眼裡,看見了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隻是希望,想要這份希望,感染着謝懷安。
吃過了飯,謝瑾便拉着謝钰陪他去送信,送信的人在村頭,要是快,晚上就能得到謝懷安的回信。
蘇岑沒什麼事,便開始研究着謝懷安制糖的工具。
工具被謝懷安放置在後院裡面,被草垛給蓋住,以至于她來的幾天裡,根本就沒看過是什麼東西,要不是謝钰說起,自己肯定不會來多看一眼。
聽着謝钰說,這套石盆和石磙也是謝懷安自己做的,倒是沒有想到,他還會這些東西。
石盆和石磙放在一起,像個石磨一樣,能将甘蔗汁液分離,倒是挺聰明的。
蘇岑重新将草垛給蓋了回去,看了看時辰,打算将一部分的筍用鹽巴腌制,這樣以後喝粥的時候,還能當個小菜。
剩下來的一部分,就留下來做菜用。
她手上的錢,加上謝懷安叫人回來的,明日除了買些米回來,她還想着買點肉,一家人很久沒有開葷了,總是要吃點改善些夥食。
等着後日再去山裡摘着點草藥拿去賣,以後在吃食上就不用省着了。
将着筍清洗幹淨,切好下過煮熟,再加點鹽巴一點油攪拌均勻,就差不多了。
看了眼缸裡的米,蘇岑一咬牙,舀了一大勺出來,隻留下了明日一餐的量出來。